端木燼回到小院時，薑淇汶已經起床，正在院中緩緩活動著手腳。見到端木燼回來，且麵色凝重，她不由得投來詢問的目光。
端木燼並沒有任何隱瞞，直接將楚星河的話，和那份關於烏衣幫的卷宗內容告訴了她。
“上麵讓你獨自一人？三個月？肅清烏衣幫？”薑淇汶聽完，清冷的臉上也罕見地露出一絲詫異和不解。“這......這考核未免太過嚴苛，甚至有些不近情理。以你現在的實力、心性和過往功績，按理說足以直接進入影衛，為什麼還要安排如此危險的考核？”
她蹙著眉，搖了搖頭：“我也想不明白上麵究竟是如何考慮的，但這個任務的危險性是毋庸置疑的。”
她的語氣變得極為凝重。“鄔泰是武師巔峰，單是這一個人就極難對付。更何況還有另外三名武師，二十多名武者，以及一百多名幫眾。
端木燼搖了搖頭：“我擔心的倒不是這些，我自問就算打不過鄔泰，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麻煩的是後果，前幾天你也親眼見識了武者公會報複蒼狼幫的雷霆手段。一旦事情敗露，烏衣幫的報複絕非我們所能承受的，黑蟻拳館、甚至雷叔一家，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
薑淇汶看著端木燼，眼中滿是擔憂：“你說的對，你現在不比從前了。你不再是一個人，你有了拳館，有了需要庇護的學徒，有了我們這些同伴。做事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無所顧忌，怎麼完成這個任務，還需要從長計議。”
端木燼沉默地點了點頭，薑淇汶的話句句說到了他的心坎上，這正是他最大的顧慮。力量的提升，帶來的不僅是自由，更是責任。
“還有一點。”端木燼緩緩開口，目光掃過卷宗。“‘烏衣四傑’......這名號聽起來，倒不像是那種窮凶極惡、無惡不作的匪類。僅憑這份語焉不詳的卷宗，就讓我為了自己的前程去將他們，連同其幫眾儘數誅滅，我......做不到。”他有著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不願淪為彆人手中隻知殺戮的工具。
薑淇汶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她眼前的這個少年，是一個有原則、有溫度的人，而非一個冷血殺手。
“那你打算怎麼做？”薑淇汶問道。
端木燼沉吟片刻，最終做出決斷：“任務我既然接了，就不會輕易放棄。但在動手之前，我必須親自去弄清楚，這烏衣幫到底是什麼貨色？那‘烏衣四傑’究竟是名副其實的豪傑，還是欺世盜名的敗類。若他們真是禍害一方的毒瘤，我下手絕不會手軟。若其中另有隱情......”
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你想親自去查探？”薑淇汶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這太冒險了！南詔城棚戶區龍蛇混雜，身份一旦暴露......”
“所以我需要做些準備。”端木燼道。“我打算化名前往，並進行一些偽裝。在得到確切消息前，絕不會輕易動手。”
“化名？你打算用什麼名字？”薑淇汶問。
端木燼略一思索，想起自己吞噬的第二枚妖核就是迅影豹貓妖核，而自己這次前去，主要目的是偵察，倒是挺應景。“一個代號而已，就叫‘山貓’吧。”
計劃既定，便開始著手準備，最要緊的便是隱藏自身真實的修為氣息。武師小成境在棚戶區已算高手，過於惹眼，十六歲的武師可不多見，極易與黑蟻鎮端木燼的身份產生聯想。
端木燼來到武者公會，他直接走向功法出售專區，找到了那位四十歲上下、武者入門境的執事周通。
“周執事，我想購買一本能夠收斂、隱藏自身氣息的功法。”端木燼開門見山。
周通抬了抬眼皮，見是端木燼，臉上露出職業化的笑容：“原來是端木館長，收斂氣息的功法可不便宜，而且修煉起來也需些時日方能見效。我們這裡目前有一本《斂息術》，雖隻是基礎法門，但效果頗為實用，若能練至小成，隻要不動手，高出你一個大境界的人也難以看穿你的真實修為，售價是三千積分。”
三千積分！這價格足以買一把不錯的百煉兵器了，端木燼的镔鐵長槍也才二千八百積分。但端木燼深知此術對此次行動的重要性，沒有絲毫猶豫，抬起腕表：“就要它了。”
“嘀！支付3000積分，餘額：積分！”
周通略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想到他如此爽快，隨即從身後的櫃子裡取出一本薄薄的、材質特殊的冊子遞給端木燼：“端木館長爽快！這是《斂息術》秘籍，請收好。修煉中有任何不解之處，可以再來詢問。”
“多謝。”端木燼接過秘籍，入手微涼。他沒有停留，立刻返回小院。
回到房中，他迫不及待地翻開《斂息術》。秘籍內容並不繁雜，核心在於以內力模擬一種類似“龜息”的狀態，約束自身氣血和能量波動，使其趨於平緩、內斂，如同頑石枯木。
得益於多次吸收妖核殘魂帶來的強大神識和理解力，端木燼學習起來極快。不過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已經初步掌握了訣竅。
他運轉心法，體內原本奔流不息、隱隱帶著電弧的《易筋經》內力漸漸變得遲緩平靜，周身那股屬於武師小成境的銳利氣息迅速收斂、淡化。此刻的他，在外人感知中，大約隻有武者大成左右的氣息波動。
“成了！”端木燼睜開眼睛，對自己的進步速度頗為滿意。
但這還不夠，十六歲的武者大成也並不多見。
三天後，端木燼將自己的氣息收斂成武者入門境，十六歲的武者入門境雖然仍可歸入天才之列，但在人才輩出的南詔城，但也不算太紮眼。
他找出一身半舊不新、毫不起眼的灰色粗布衣服換上，將百煉苗刀用布條仔細纏繞包裹，背在身後。對著水盆照了照，鏡中人眼神平靜，氣息尋常，再也看不出那個在黑蟻鎮叱吒風雲的年輕武師館主的半分影子，更像是一個常年在外奔波、有些實力的普通冒險者。
“山貓......”他低聲念了一遍這個臨時起意的化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是時候去南詔城，會一會那“烏衣四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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