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說的那個公園蓄水池,我記得。那是老式的混凝土結構,如果沒被完全破壞,或許能存住一些水,就算不多,也能救急。”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充滿憂慮和恐懼的臉,“但我們不能所有人都去,目標太大。我去。”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張薇立刻反對。
“我和林哥去!”王猛上前一步,拍了拍手中的鐵棍,“有個照應。”
林毅看了看王猛,點了點頭。他需要這個強壯的幫手。
“其他人守好這裡,加固入口,保持絕對安靜。”林毅指示道,“如果我們明天日落前沒回來…”他停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但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計劃倉促而危險,但這是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微弱的方向。沒有人再反對。
林毅和王猛開始做簡單的準備:檢查武器,帶上所有空的水壺和一個手動水泵,蒙好口鼻。氣氛凝重得如同赴死。
就在兩人準備從縫隙鑽出去時,那個一直沉默的孩子小哲忽然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東西,塞給林毅。
那是一小塊用臟兮兮的布包著的、硬得像石頭一樣的營養棒殘渣。可能是他藏起來一直舍不得吃的。
林毅愣了一下,看著孩子那雙大卻無神的眼睛,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揪了一下。他蹲下身,把營養棒輕輕推回孩子手裡,揉了揉他稀疏枯黃的頭發。
“留著。等我們帶水回來。”他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充滿信心。
說完,他不再猶豫,對王猛點了點頭,率先彎腰鑽出了避難所。王猛緊隨其後。
外麵的風似乎更大了,卷起的塵土打在臉上,微微生疼。昏黃的陽光透過厚厚的塵埃層,變得有氣無力,給廢墟投下漫長而扭曲的陰影。
兩人弓著腰,借助殘垣斷壁的掩護,朝著西邊那個廢棄公園的方向快速而安靜地移動。每一步都踩在碎石和灰燼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在林毅聽來卻如同擂鼓。他的感官高度緊張,警惕地注視著每一個窗口、每一個岔路口,耳朵捕捉著風聲中任何一絲不和諧的動靜。
城市是一座巨大的墳墓,而他們是在墳墓間偷偷爬行的螻蟻。
有王猛在身邊,確實多了一份安全感,但林毅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濃。“禿鷲”的蹤跡像一道不祥的陰影籠罩著他。他知道,那些掠奪者像鬣狗一樣靈敏而殘忍。
他們穿過一條曾經繁華的商業街,如今隻剩下破損的櫥窗和裡麵被洗劫一空的殘骸。突然,王猛猛地拉住林毅,將他拽到一堵斷牆後麵。
“噓!”王猛眼神銳利,指向斜前方的一個路口。
林毅屏住呼吸,小心地探出頭。
隻見路口歪斜的紅綠燈下,幾個身影正在徘徊。大約四五個人,衣衫襤褸,但手裡都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棍棒、砍刀,甚至有一個人背上似乎挎著一把粗糙的自製弓箭。他們走路姿勢囂張,不時用武器敲打著周圍的障礙物,發出砰砰的響聲,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是“禿鷲”的人。他們看起來像是在漫無目的地巡邏,但行進的方向,恰好隱隱指向超市倉庫那邊。
林毅的心跳驟然加速。這些人離他們的“家”太近了。
他和王猛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擔憂。但他們此刻不能回頭,也不能暴露。唯一的希望是儘快找到水,然後趕回去。
他們壓低身體,利用地形小心翼翼地繞開那個路口,繼續向西前進。每一聲從“禿鷲”方向傳來的模糊叫喊或敲擊聲,都讓他們的神經繃緊一分。
終於,有驚無險地穿過最危險的區域,那片廢棄的小公園的輪廓出現在前方。曾經供人休憩的長椅翻倒在地,腐朽斷裂,所謂的樹木早已化為猙獰的黑色枯枝,直指天空,如同向天乞求憐憫的絕望手臂。
根據模糊的記憶,林毅帶著王猛朝著公園角落那片枯死的灌木叢方向摸去。那裡應該隱藏著蓄水池的入口。
希望就在眼前。然而,越接近目的地,林毅的心卻懸得越高。他注意到,公園地麵的塵土上,似乎有一些新鮮的、淩亂的腳印,通向那個角落。
兩人悄無聲息地靠近,撥開乾枯脆硬的灌木枝杈。
預想中那個可能被枯枝敗葉掩蓋的混凝土井蓋入口,赫然暴露在眼前。
但更讓他們渾身血液幾乎凍結的是——井蓋已經被粗暴地撬開,扔在一邊。黑黝黝的洞口敞開著,像一張無聲嘲諷的大嘴。
而在洞口旁邊的泥地上,清晰地印著幾枚雜亂的大腳印,旁邊還散落著幾個空掉的塑料水瓶和一隻被踩癟了的過濾嘴煙頭。
有人來過了。水,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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