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百煉穀的炊煙,為熔爐披上金紗。鐵心將最後一袋行囊綁緊,轉身對族中長老深深行禮:穀中就拜托您了。
長老將一柄古樸的錘子交到他手中:帶著祖師爺的鍛天錘,讓百煉穀的技藝在雪山之巔綻放光芒。
王釗注意到那錘柄上刻著的符文與玉玨最後一個未點亮的符號極其相似。就在鐵心接過錘子的瞬間,玉玨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最後一個符號閃爍起來,指向西北方的一座孤峰。
最後一位守護者在聽風崖。墨雲對照著古籍上的地圖,那裡是守門人觀測星象的古老觀星台。
雪憐整理好藥囊,淺灰色的眼眸中帶著憂慮:古籍記載,聽風崖終年狂風肆虐,常人難以攀登。
鐵心掂了掂手中的鍛天錘:隻要有路,我就能開出一條道來。
告彆百煉穀的族人,四人向著西北方進發。越是靠近聽風崖,地勢越是險峻。怪石嶙峋的山路上,狂風如同無形的巨手,試圖將行人推下深淵。
王釗不得不適時停下,通過玉玨調整前進方向。最後一個符號的光芒在狂風中明滅不定,仿佛在掙紮。
這裡的風不對勁。雪憐拉住險些被吹倒的墨雲,帶著惡意。
鐵心將鍛天錘重重頓地,錘頭上的符文亮起微光,在眾人周圍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狂風撞擊在屏障上,發出金石相擊的聲響。
有人在操控這些風。鐵心咬牙支撐著屏障,而且力量很強。
墨雲頂著強風展開古籍:記載中提到,聽風崖的守護者能夠與風對話。但若是心緒不寧,引發的狂風就會失去控製。
王釗閉目凝神,嘗試在狂亂的氣流中尋找那個孤獨的意識。他感受到的痛苦遠超想象——那不是憤怒,而是深不見底的悲傷,如同失去雛鳥的母鳥在風暴中哀鳴。
她在哭泣。少年睜開眼,指向崖頂,我們必須上去。
鐵心在前開路,鍛天錘每一次揮動都在岩壁上留下暫時的落腳點。雪憐用銀針在眾人穴位上輕刺,激發身體潛能以對抗強風。墨雲則誦讀著古籍中定風的咒文,雖然效果有限,但確實讓風勢稍減。
曆經兩個時辰的艱難攀登,他們終於抵達崖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崖頂平坦如鏡,中央坐著一位白衣女子,長發在風中狂舞。她懷中抱著一架破損的古琴,琴弦在風中自發振動,發出令人心碎的悲鳴。最令人震驚的是她的眼睛——完全沒有焦距,仿佛看著某個遙不可及的遠方。
當王釗試圖靠近時,女子周圍的空氣突然凝固成無形的牆壁。琴聲變得尖銳,狂風化作無數風刃襲來。
小心!鐵心舉起鍛天錘,錘頭上的符文大放光明,形成護盾擋住風刃。
雪憐灑出藥粉,試圖平複女子的情緒,但藥粉在靠近時就被狂風吹散。
墨雲快速翻閱古籍:她是聽風崖最後的守琴人,風語者清音。三年前她的摯愛在暴風中為救村民而失蹤,自此她便封閉了心扉。
王釗取出玉玨,最後一個符號的光芒照在女子身上。琴聲突然一頓,風勢稍緩。
清音姑娘,少年儘量讓聲音穿透風聲,我們是為了拯救地脈核心而來。
清音緩緩抬頭,空洞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拯救?就像他們當年我的淩風?
她的手指劃過琴弦,奏出一段淒厲的旋律。風中突然浮現出往日的幻影——一個青年在暴風中奮力救人,最終被卷入龍卷風的場景。
那天他們也說要去拯救地脈核心,清音的聲音如同風中的落葉,卻讓我的淩風永遠留在了風暴眼裡。
王釗心中一震,突然明白清音的摯愛很可能也是守門人一脈,在三年前嘗試平息地脈核心動蕩時不幸遇難。
墨雲輕聲補充:古籍記載,三年前確實有一次平息地脈波動的嘗試,但五位守門人隻有兩位生還。
鐵心放下鍛天錘,以示善意: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的淩風絕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清音猛地撥動琴弦,一道風刃擦著鐵心的臉頰飛過:你們懂什麼?每當我閉上眼睛,就能聽見他在風中的呼喚!
王釗突然向前邁出一步,無視襲來的風刃:那就讓我們聽聽他的聲音。
在風刃即將觸及少年的瞬間,清音的手指僵住了。她空洞的眼中泛起漣漪,琴聲開始變得紊亂。
你......你說什麼?
讓我們聽聽淩風在風中留下了什麼話語。王釗真誠地說,也許他一直在試圖告訴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