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河龍涎草?你……你是在開國際玩笑嗎?”
劉主任的尖叫聲,像一把生鏽的鋸子,刺啦一聲劃破了走廊裡詭異的寂靜。
他整個人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之前強裝出來的專家風範蕩然無存。
“那種隻存在於幾百年前古籍傳說裡的東西,你以為是地裡的大白菜嗎?說找就能找到?”
劉主任指著蘇晨的鼻子,唾沫星子橫飛,臉上的表情因為過度激動而扭曲,既有被戲耍的憤怒,也有三觀被震碎後的瘋狂。
他剛剛親眼見證了一場醫學神跡,一個被他宣判了死刑的病人,在短短一分鐘內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本該讓他驚為天人,頂禮膜拜。
可當“紫河龍涎草”這五個字從蘇晨嘴裡吐出來,他心裡那點敬畏瞬間就變成了荒謬和鄙夷。
在他看來,蘇晨剛才那手起死回生的針法,絕對是某種不為人知的刺激性療法,或者乾脆就是走了狗屎運!
現在,牛皮吹破了,圓不回來了,就故意拋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來當擋箭牌!
對,一定是這樣!
周浩的腦子也終於從死機狀態重啟,臉上的震驚迅速被一抹陰狠和鄙夷取代。
他找到了新的攻擊點。
“我明白了!”周浩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指著蘇晨大聲道,“你就是個騙子!剛才肯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僥幸讓阿姨緩過一口氣來!現在就編出一個神話裡的藥材,好讓你自己下不來台!”
他的話音一落,周圍那些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親戚們,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是啊,一個窩囊了三年的廢物,怎麼可能突然變成神醫?
奇跡哪有那麼容易發生。
騙局,才更符合他們對蘇晨的認知。
“原來是騙子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真會什麼妖術呢!”
“我就說嘛,一個天天買菜做飯的男人,能有什麼真本事?”
“周少說得對,他就是怕擔責任,故意說個找不到的藥來脫身!”
議論聲再次響起,隻是這一次,不再是震驚,而是恍然大悟後的鄙夷和憤怒。
林晚晴剛剛燃起希望的心,又被這些話澆得冰冷。
她求助似的看向蘇晨,希望他能解釋一下。
然而,蘇晨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仿佛眼前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甚至懶得再看劉主任和周浩一眼,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對螻蟻的漠視。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小護士激動地跑了出來。
“醒了!醒了!病人醒了!”
這一聲喊,像是一記重錘,把所有嘈雜都砸得粉碎。
眾人一窩蜂地湧進搶救室。
病床上,趙麗萍果然已經睜開了眼睛,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神采。
她動了動手指,感受著身體裡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舒暢,那種瀕死前的窒息和劇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媽!你感覺怎麼樣?”林晚晴撲到床邊,喜極而泣。
“我……我這是在哪?”趙麗萍的聲音有些虛弱,但中氣十足。
“媽,你剛才心臟病發作,是蘇晨……”
林晚晴話還沒說完,就被趙麗萍不耐煩地打斷了。
“蘇晨?他能乾什麼?他除了會氣我,還會乾嘛?”
趙麗萍環顧四周,看到了滿屋子的儀器和醫生,立刻自顧自地得出了結論。
“肯定是醫院的這些德國進口設備起了作用!還有周浩請來的專家!晚晴啊,你可得替我好好謝謝人家周少,這才是能辦大事的男人!”
周浩立刻挺起胸膛,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這一切真是他的功勞。
林晚晴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是那麼的無力。
是啊,讓母親相信,救了她的不是昂貴的儀器和權威專家,而是那個她罵了三年的廢物女婿,這比讓她相信母豬會上樹還難。
蘇晨看著這一幕,眼神裡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殆儘。
他累了。
三年的隱忍和付出,換不來一絲一毫的認可。
既然如此,那便用他們唯一能聽懂的方式來交流好了。
他邁步上前,擋在周浩和病床之間,平靜的目光落在林晚晴的臉上。
“人,是我救的。”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讓整個病房瞬間安靜下來。
“但隻是用針法暫時吊住了命,那團堵住心脈的淤血還在,七天之內,必定複發,到時神仙難救。”
“想要根治,隻有紫河龍涎草。”
趙麗萍一聽這話,頓時又來了精神,指著蘇晨的鼻子就準備開罵。
“你個小王八……”
可她剛罵出幾個字,蘇晨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