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靈對著鏡子齜牙:“這黴斑居然會發光?本喵成夜光手表了?”
待拆遷的殯儀館深夜總有野貓蹲窗台,玻璃上留下帶磷光的爪印。
“喵!那花臂大叔身上有貓薄荷和骨灰味兒!”貓靈炸毛指向守夜人。
藍夢掀開停屍床的裹屍布,底下壓著寫滿貓名的骨灰寄存單。
“虎妞快跑!”貓群中突然炸開守夜人的嘶吼。
磷火暴漲的刹那,貓靈撲向骨灰盒,星塵啪嗒掉下第七塊黴斑。
貓靈把自己攤成一張半透明的貓餅,以一種極其新奇的姿勢,死死糊在占卜店那麵落滿灰塵、自帶迪廳旋轉燈效果的舊穿衣鏡上。它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左歪右扭,冰藍色的貓眼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鏡子裡自己胸前那串星塵項鏈——末端那六個空位像被拔光的豁牙,剩下的星塵光點表麵,那層厚實、q彈的灰綠“果凍”黴斑……此刻正散發著一種極其微弱、卻清晰可見的……幽綠色熒光!
不是那種刺眼的綠,是一種陰森森的、如同墳地裡飄蕩的鬼火般的冷光。隨著貓靈呼吸的起伏,那熒光還忽明忽暗,活像一塊……劣質的夜光手表。
“喵……嗷嗷嗷——!!!”一聲混合著驚恐和一絲詭異興奮的慘嚎猛地爆發!貓靈像被通了電的彈簧一樣從鏡子上彈開,在半空中瘋狂揮舞著爪子,仿佛要把那詭異的綠光拍滅,“光!發光了!藍夢!快看!本喵的黴斑變異成夜光款了!!!”它的聲音都劈叉了,帶著一種“老子終於不是普通黴斑”的悲憤,“這算什麼?!自帶照明係統?方便本喵半夜起來偷小魚乾不用開燈?!還是給閻王爺指路說‘看這裡看這裡,這有隻發黴的貓魂快來收走’?!喵生太刺激了——!!!”
它砰地一聲摔在櫃台上,像條被扔進熒光劑裡的活魚一樣瘋狂撲騰,爪子絕望地在胸前那串“夜光星塵”上抹來抹去,試圖把那層詭異的熒光抹掉,結果爪子滑溜溜地陷進q彈的膠質裡,隻帶出一絲涼颼颼、滑膩膩、散發著微弱綠光的粘液。
藍夢頂著兩個堪比黑洞的黑眼圈,麵前攤著厚厚一摞《生物發光原理》和《放射性物質與魂體反應研究》,旁邊電腦屏幕上還開著十幾個“夜光黴斑是否致癌”的驚悚網頁。聽見貓靈的“夜光手表”宣言,她煩躁地把手裡的《熒光真菌圖鑒》拍在桌上,從牙縫裡擠出帶著輻射警告標誌的咆哮:“閉嘴!再敢亂發光信不信我拿你當床頭燈使?!24小時不關那種!”
“床頭燈?!”貓靈嚇得瞬間停止撲騰,把自己蜷縮成一個瑟瑟發抖的熒光團子,隻露出一雙驚恐又帶著點委屈的貓眼,“你這是壓榨童喵!非法使用發光體!本喵就算變成行走的熒光棒也是你唯一的通靈搭檔!你得對本喵的發光時長負責!”它頓了頓,又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胸前那幽幽的綠光,小聲嘀咕,“……彆說,這光……還挺省電?至少比藍夢你交不起電費的破燈泡亮……”
藍夢一個“輻射滅喵器”的眼刀飛過去,貓靈立刻把發光的腦袋埋進爪子,裝死,但幽幽的綠光還是頑強地從爪子縫裡透出來。
就在這時——
篤、篤、篤……
一陣極其輕微、帶著猶豫和試探的敲門聲響起。不同於之前的恐懼或悲傷,這次的聲音更像是在確認門牌號。
藍夢和貓靈同時抬頭看向門口。
“喵?”貓靈抽了抽鼻子,冰藍色的貓眼裡閃過一絲詫異,“活人……一個大塊頭?肌肉男……身上有……嗯?消毒水味、福爾馬林味……還有……貓薄荷的甜膩味?等等!”它猛地抬起頭,瞳孔瞬間縮緊,“骨灰!新鮮的骨灰味!還有一股子……金屬的冰冷惡意!這組合……夠邪門!”
藍夢起身,拉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
門外昏黃的光線下,站著一個鐵塔般的壯漢。身高足有一米九,剃著板寸,穿著件緊繃繃的黑色背心,露出的兩條胳膊上布滿猙獰的刺青花臂。他臉上橫肉微顫,眉頭擰成疙瘩,眼神凶狠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手裡還拎著一個鼓鼓囊囊、印著“安心殯儀”ogo的帆布工具包。
花臂壯漢看到門開,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藍大師”是個年輕姑娘。他粗聲粗氣地開口,聲音像砂紙磨石頭:“你……就是那個能處理‘怪事’的藍夢?”
藍夢點點頭,沒說話,目光落在他鼓囊囊的工具包上。
花臂壯漢似乎很不習慣這種求助的場麵,煩躁地抓了抓板寸,眼神瞟向彆處:“我叫雷剛,城西‘安心殯儀館’的守夜人。媽的……最近館裡……不太平!”他咬了咬牙,壓低了聲音,帶著一股子狠勁,“一到後半夜……就有一大群野貓!黑壓壓的!蹲在火化間和骨灰寄存室的外窗台上!也不叫喚,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裡麵!跟特麼站崗似的!”
他頓了頓,臉上橫肉抽搐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麼極其膈應的事情:“更邪門的是……它們走了之後……那鋼化玻璃窗上……就他媽的留下一堆……一堆發光的爪子印!綠幽幽的!跟鬼火似的!擦都擦不掉!第二天晚上又準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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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光的貓爪印?”藍夢心頭一動,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櫃台上那個散發著幽幽綠光的“夜光手表”。
“對!磷光!跟鬼火一個色兒!”雷剛啐了一口唾沫,眼神裡凶光閃爍,但深處卻藏著一絲不安,“老子乾了十幾年守夜人,什麼場麵沒見過?死人詐屍老子都敢上去踹兩腳!可……可這群邪門的貓……還有那鬼爪印……真他媽的膈應人!館裡領導都快瘋了,拆遷隊也天天催命似的逼著搬……再這麼下去,老子飯碗都得砸!”
他猛地抬頭,帶著點豁出去的狠勁盯著藍夢:“藍大師!你開個價!隻要能把這群瘟貓弄走,把那鬼爪印消了!多少錢都行!”他拍了拍鼓囊囊的工具包,“家夥事兒我都帶了!撬棍、榔頭、捕貓籠……實在不行,老子今晚就去把那群貓崽子一窩端了!”
“喵嗷!”櫃台上裝死的貓靈瞬間炸毛,渾身熒光暴漲!冰藍色的貓眼死死盯住雷剛,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嘶嘶聲,“端了?就憑你?本喵看你是想被貓群撓成篩子!藍夢!彆信他!他身上那味兒……絕對有問題!貓薄荷、骨灰、還有一股子……冰冷的、帶著算計的金屬味兒!跟地鐵裡那個造蜈蚣的變態一個路數!他肯定跟那群貓有仇!”
藍夢也感覺到了雷剛身上那股混雜的、不協調的氣息。特彆是當他提到“一窩端了”時,身上那股冰冷的金屬惡意瞬間濃烈了幾分。她沒接錢的話題,目光銳利地看向雷剛:“雷師傅,那群貓……隻是蹲著看?沒乾彆的?比如……偷骨灰?”
雷剛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凶狠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他用更凶戾的表情掩蓋過去,聲音也拔高了:“偷……偷骨灰?!放屁!誰敢?!老子守得跟鐵桶似的!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那群貓就是邪性!就是膈應人!”
他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反應,讓藍夢和貓靈瞬間確定了猜測。
“喵!心虛了!絕對有鬼!”貓靈在櫃台上亮著綠光蹦躂。
“有沒有鬼,去看看就知道了。”藍夢淡淡道,“錢的事再說。今晚,我跟您去‘安心殯儀館’守一夜。”
深夜的“安心殯儀館”,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墓碑,矗立在城市邊緣待拆遷的荒涼區域。慘白的月光灑在冰冷的、布滿灰塵的水泥建築上,投下扭曲猙獰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福爾馬林和……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骨灰粉塵氣息。死寂。絕對的死寂。連蟲鳴都沒有,隻有風吹過空蕩走廊的嗚咽,如同亡魂的低泣。
“喵嗷……這味兒……比藍夢你堆了一個月的化學實驗失敗品還上頭!”貓靈蹲在藍夢肩膀上,嫌棄地用爪子捂住鼻子,冰藍色的貓眼警惕地掃視著這座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建築。它胸前那串“夜光星塵”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在這漆黑的環境裡格外醒目,活像個移動的鬼火標記。
雷剛拎著他那個鼓囊囊的工具包,像座移動的鐵塔,在前麵帶路。他腳步沉重,花臂上的刺青在月光下如同盤踞的毒蛇。他刻意避開了主樓,帶著藍夢繞到後麵一排更加低矮、陰森的建築前。這裡窗戶更小,牆壁斑駁,散發著一股更濃烈的、混合著陳舊灰塵和……動物排泄物的騷臭味。
“就……就是這兒了。”雷剛停下腳步,粗壯的手指指向其中一扇緊閉的、布滿灰塵的厚重鐵門,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骨灰寄存室的後門。那群瘟貓……就愛蹲這扇窗的台子上。”他指了指鐵門上方一個狹小的、裝著毛玻璃的氣窗。
藍夢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慘白的月光下,氣窗外麵窄窄的窗台上,空空如也。但她敏銳地注意到,那布滿灰塵的毛玻璃上……赫然殘留著幾個模糊的、散發著微弱幽綠色磷光的……貓爪印!
爪印不大,卻很清晰,帶著一種非自然的熒光感,如同烙印在玻璃上的鬼畫符。空氣中那股甜膩的貓薄荷味,在這裡也變得更加清晰。
“它們……還沒來?”雷剛似乎鬆了口氣,但眼神依舊警惕地四處掃視。
“喵……來了。”貓靈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毛骨悚然的篤定,冰藍色的貓眼死死盯著氣窗外那片濃稠的黑暗,“很多……非常多……它們……在看著我們……”
仿佛為了印證貓靈的話——
沙……沙沙……
一陣極其輕微、如同無數砂紙摩擦地麵的聲音,從氣窗外的黑暗中傳來。
緊接著,一對、兩對、三對……無數對閃爍著幽綠色光芒的“小燈泡”,在濃稠的黑暗中無聲無息地亮起!密密麻麻!如同夏夜的星河墜落人間!但那光芒冰冷、死寂,充滿了無儘的怨毒和……饑餓!
是貓的眼睛!
幾十隻,甚至上百隻!各種毛色,大小不一的流浪貓!它們如同訓練有素的幽靈軍隊,悄無聲息地從黑暗的各個角落、廢墟的縫隙裡鑽了出來!沒有發出任何叫聲,就那麼靜靜地、密密麻麻地蹲踞在氣窗外窄窄的窗台上、旁邊的管道上、甚至下方的垃圾堆頂!無數雙冰冷的、散發著幽綠磷光的貓眼,穿透肮臟的毛玻璃,死死地“盯”著門內的雷剛和藍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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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粘稠的、混合著濃烈貓薄荷甜香、動物體臭和……刺骨怨念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穿透厚重的鐵門,將門內的空間徹底淹沒!
“呃!”雷剛被這無聲的恐怖注視激得渾身汗毛倒豎!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握緊了工具包的帶子,臉上橫肉抽搐,眼神中充滿了被冒犯的暴怒和……一絲深藏的恐懼。
藍夢也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胸前的白水晶吊墜傳來一陣陣持續而明顯的灼熱感。她強忍著不適,目光如同利劍般射向雷剛:“雷師傅,它們……好像不是衝我來的?”
雷剛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避開藍夢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門外那些密密麻麻的幽綠貓眼,低吼道:“一群畜生!看什麼看!都給老子滾!”
他的咆哮在死寂的骨灰寄存室裡空洞地回蕩,門外的貓群卻毫無反應。那些冰冷的幽綠貓眼依舊死死地“釘”在他身上,如同在審判一個罪人。
“喵嗷!心虛了!絕對有鬼!”貓靈亮著綠光在藍夢肩膀上蹦躂,聲音帶著嘲諷,“它們看的不是你雷老虎的肌肉,是你身上沾的骨灰味兒和貓薄荷!還有……你工具包裡藏著的‘秘密’!”
“放屁!老子……”雷剛猛地轉頭,凶戾的眼神對上貓靈那雙燃燒著幽冥火焰的冰藍貓眼,後麵的話卻像被卡住了喉嚨,噎在了嗓子裡。他臉上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暴怒、心虛、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苦?
就在這時!
“嗚……喵……”
一聲極其微弱、卻充滿了無儘悲傷和執念的貓叫聲,如同遊絲般,從骨灰寄存室深處——那一排排如同蜂巢般密集的骨灰寄存架方向幽幽地飄了過來。
這聲音不大,卻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門內外的對峙!
門外,那密密麻麻的、冰冷的幽綠貓眼,在聽到這聲貓叫的瞬間,齊刷刷地轉向了聲音的來源!眼神中的怨毒和饑餓瞬間被一種更加濃烈的、近乎瘋狂的……悲傷和憤怒取代!
門內,雷剛那凶戾的表情瞬間凝固!他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魁梧的身體猛地一顫!臉上血色瞬間褪儘!他猛地扭頭,看向骨灰寄存架深處,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被揭穿秘密的恐慌!
“喵嗚……”那聲悲傷的貓叫再次響起,更加清晰,帶著一種直抵靈魂的呼喚。
“不好!”貓靈瞬間反應過來,冰藍色的貓眼爆發出精光,“那聲音……在呼喚同伴!也在……指引我們!藍夢!東西在架子後麵!”
它話音未落!
轟——!!!
骨灰寄存室深處猛地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沉重的東西被撞倒了!
“媽的!”雷剛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咒罵,再也顧不上門外的貓群和藍夢,像頭發狂的犀牛,拎著工具包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猛衝過去!
“跟上!”藍夢也立刻行動,緊追雷剛!
骨灰寄存室內部空間巨大。一排排冰冷的金屬寄存架如同巨大的書架,整齊排列,每一個格位裡都安靜地躺著一個或樸素或華麗的骨灰盒。空氣冰冷,彌漫著濃重的灰塵和骨灰特有的、微甜的死亡氣息。
藍夢和貓靈追著雷剛,衝到最後一排寄存架的儘頭。
眼前,是一小片相對空曠的區域。角落裡放著一張蒙著白布、用於臨時停放屍體的……停屍床!此刻,那張停屍床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微微歪斜,蓋在上麵的白布也滑落了一角。
而雷剛,正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立在那張停屍床前!他魁梧的身體微微顫抖,臉上那副凶神惡煞的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混合著震驚、恐懼、痛苦和……難以置信的神情!他那雙布滿老繭、拎著沉重工具包的手,此刻竟在微微發抖!
“喵嗷!就是這兒!”貓靈亮著綠光跳到停屍床邊緣,冰藍色的貓眼死死盯著滑落的白布下露出的床腳縫隙,“味兒!濃得化不開!貓薄荷!骨灰!還有……血腥味!冰冷的金屬惡意!就在這床底下!”
藍夢的目光也銳利地掃過停屍床。白布滑落處,隱約可見床腳旁的地麵上……散落著一些極其細微的、灰白色的粉末——骨灰!還有幾根……沾著暗紅色汙漬的、金黃色的貓毛!
“雷師傅,”藍夢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質問,“床底下……藏著什麼?”
雷剛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藍夢和貓靈,臉上肌肉扭曲,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不關你的事!滾!都給老子滾出去!”
“不關我們的事?”藍夢向前一步,毫不退縮地迎上他凶狠的目光,“那門外那群貓呢?它們為什麼隻盯著你?那發光的爪印,又是在標記什麼?還有……”她猛地一指停屍床下散落的骨灰和貓毛,“……這個?!”
“閉嘴!!!”雷剛徹底被激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他猛地掄起手中沉重的工具包,帶著呼嘯的風聲,不管不顧地朝著藍夢狠狠砸了過去!“老子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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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嗷!藍夢小心!”貓靈尖叫著,亮著綠光就想撲上去阻擋!
就在這時!
“喵——!!!”
一聲淒厲到足以刺穿耳膜的貓嚎,如同垂死野獸的最後悲鳴,猛地從停屍床底下炸響!
隨著這聲悲鳴!
呼——!!!
停屍床上那厚重的白布,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掀起!露出了床下的景象!
沒有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