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市公安局黨委會議室內,氣氛凝重。
王守成局長坐在主位,麵色嚴肅。兩側分彆坐著政委、幾位副局長以及紀委、督察、政治部的相關負責人。李正峰事件,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個人問題,而成了一個可能影響全局穩定的敏感話題。
“同誌們,”王守成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關於李正峰同誌的問題,紀委和督察部門的初步調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雖然目前還沒有發現確鑿的違紀證據,但考慮到舉報內容涉及敏感案件,以及李正峰同誌在配合調查期間表現出的…一些不配合的態度,為了避免對正在進行的各項工作造成不必要的乾擾和影響,維護公安隊伍的穩定和形象,我認為,有必要對李正峰同誌的工作崗位進行適當調整。”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繼續說道:“經過局黨委初步研究,並報請上級同意,決定:免去李正峰同誌刑偵支隊副支隊長職務,調任市局信訪辦公室,擔任副主任正科級)。希望大家從大局出發,正確理解和服從組織的決定。”
調任信訪辦?!
這個消息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與會者心中激起巨大波瀾。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那可是核心業務部門的實權領導,而信訪辦副主任,雖然級彆沒變,但誰都知道那幾乎是個閒職,是安置邊緣化乾部的地方。這哪裡是“適當調整”,這分明是明升暗降,是徹底的流放!
幾位與李正峰私交不錯的副局長麵露不忍,嘴唇動了動,但看到王守成那不容置疑的臉色,以及旁邊紀委孫濤和督察趙斌麵無表情的樣子,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在這個敏感時刻,誰為李正峰說話,很可能就會引火燒身。
“大家有沒有意見?”王守成環視一圈。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
“好,既然沒有意見,那就這麼定了。政治部會後立刻辦理相關手續,並通知李正峰同誌。”王守成一錘定音。
…
招待所房間內,李正峰接到了政治部負責人親自打來的電話,正式通知他組織決定。
聽著電話那頭公式化的宣讀,李正峰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握著話筒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泛白。調離刑偵支隊,去信訪辦…他早就料到對方不會輕易放過他,卻沒想到手段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麵。這等於徹底剝奪了他介入趙長天案的可能。
“李正峰同誌,希望你到了新的崗位,能夠繼續發揚風格,認真履職…”電話那頭,政治部主任還在說著套話。
“我服從組織決定。”李正峰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得可怕,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緩緩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片被鐵欄杆分割的天空。憤怒、屈辱、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像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為之奮鬥了十幾年、視為生命的刑偵事業,就這樣被一紙調令輕飄飄地終結了。不是因為能力不足,而是因為他觸碰了不該觸碰的禁區。
他想起了趙曉穎,那個獨自在外麵對狂風暴雨的女孩。自己現在被調離核心崗位,失去了權力和資源,還能如何幫她?那支傳遞給韓博的筆,是否起到了作用?停車場那次看似巧合的救援,是否就是韓博的手筆?
無數個問題縈繞在他心頭,但他此刻卻被困在這方寸之地,什麼也做不了。
…
幾乎在李正峰接到調令的同一時間,胡三強位於長路集團頂樓的豪華辦公室內,也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刀疤和他手下的幾個人,因為在地下停車場持械行凶未遂)並被警方當場抓獲,雖然暫時因為“證據不足”等原因被胡三強動用關係撈了出來,但無疑已經打草驚蛇,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廢物!一群廢物!”胡三強將一個昂貴的紫砂壺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他臉色鐵青,指著垂頭站在麵前的刀疤破口大罵,“連個女人都抓不住!還他媽被警察堵個正著!老子養你們有什麼用!”
刀疤臉上還帶著傷,悶聲道:“強哥,我們也沒想到警察會來得那麼快…好像…好像他們早就盯上我們了似的。”
“盯上你們?”胡三強眼神一獰,“媽的,肯定是李正峰那邊搞的鬼!彆以為他被調去信訪辦就沒事了!這小子陰魂不散!”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趙曉穎沒抓到,孫麗那個賤人自從停車場事件後就聯係不上了,電話關機,常去的地方也找不到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這讓他心裡極度不安。孫麗知道他太多事情了,如果她落在趙曉穎或者警方手裡…
還有那個該死的巡視組,像一把刀懸在頭頂。
“強哥,現在怎麼辦?”刀疤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麼辦?找!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把孫麗和趙曉穎找出來!”胡三強咆哮道,“特彆是孫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絕不能讓她落到彆人手裡!”
“是!強哥!”
…
清州市區,又一個臨時落腳的廉價旅館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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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穎看著手機上彈出的本地新聞推送——“市公安局乾部調整,李正峰調任信訪辦”,心猛地一沉。
調離令!正峰哥還是被他們調走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這個消息,她還是感到一陣揪心的疼痛和憤怒。他們不僅殺人,不僅掩蓋真相,還要systeaticay地清除所有敢於追尋真相的人!李正峰因為堅持原則和正義,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
她想起了停車場那次驚險的遭遇,那幾名及時出現的“便衣警察”。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的動作和氣勢,確實不像是普通的巡邏民警。是正峰哥調動的人嗎?他在被隔離的情況下,是如何做到的?
無論如何,那次救援讓她僥幸逃脫,但也讓她意識到,對手的瘋狂已經升級,他們甚至敢在公共場合直接動用暴力。
孫麗失蹤了。那天在停車場分頭逃跑後,她就再也沒能聯係上孫麗。是被胡三強抓回去了?還是自己躲起來了?孫麗這條線,似乎也斷了。
所有的道路,仿佛都被堵死了。李正峰被調離,孫麗失蹤,巡視組駐地外監視嚴密…她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困在玻璃瓶裡的飛蛾,看得見外麵的光亮,卻怎麼也衝不出去。
她拿出貼身藏著的幾個微型u盤,裡麵是所有的證據。這些足以掀翻清州官場的東西,此刻卻像燙手的山芋,送不出去。
絕望的情緒,如同冰冷的毒蛇,開始纏繞她的心臟。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她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為生活奔波的人群,一種巨大的孤獨感和使命感幾乎要將她壓垮。父親、李老栓、李正峰…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她不能放棄!絕對不能!
她必須想出辦法,一個無論如何都要將證據送出去的辦法!
一個近乎偏執的念頭,在她腦海中瘋狂滋長——既然正常渠道走不通,那就用最直接、最冒險的方式!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讓這些罪惡曝光在陽光之下!
她開始冷靜地規劃最後的方案,每一個細節,每一種可能,都在她腦中反複推演。這將是她的最後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調離令,如同一聲喪鐘,敲響在趙曉穎心頭,也預示著這場正邪之間的較量,進入了最慘烈、最關鍵的最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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