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路途與暗湧
越野車在通往西南的國道上平穩行駛，窗外的景色逐漸從江城的繁華喧囂，變為起伏的山巒和蔥鬱的林地。空氣變得清新，卻也帶著一絲邊陲之地特有的、原始的野性。
林凡靠在後座，閉目養神。他臉色依舊蒼白，但連續數日的湯藥調理和自身那絲微弱真氣的緩慢滋養，讓他勉強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至少不再像初醒時那般虛弱不堪。他體內斷裂萎縮的經脈如同乾涸的河床，那絲遊走的真氣便是唯一的細流，艱難地浸潤著，試圖喚醒這片“廢墟”的生機。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默默運轉那套源自神秘島嶼的調息法門。此法門並非直接增長功力，而是重在溫養、修複與感知。在這種狀態下，他對自身狀況的認知愈發清晰，也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
同行的除了司機，還有阿傑精心挑選的兩名隊員，代號“山鷹”和“獵犬”。山鷹沉穩乾練，負責駕駛和路線規劃；獵犬則機警敏捷，擅長偵察與反追蹤。兩人都是蘇家安保隊伍中的佼佼者，對林凡更是充滿敬畏，一路沉默寡言，卻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林凡的手指無意識地搭在身旁那個用厚布包裹的長條狀物體上——那是那柄青色古劍。即便隔著布帛，他也能感受到劍身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溫潤氣息，這氣息與他體內那絲真氣隱隱共鳴，如同母親溫柔的撫慰，緩解著他經脈中不時傳來的刺痛。這柄劍，是他此行最大的依仗之一。
他的目光偶爾會落在隨身攜帶的那個青銅盒子上。盒子依舊冰冷沉重，毫無縫隙。但他能感覺到，隨著他們不斷向西南方向行進，盒子內部那絲詭異的精神印記，似乎……活躍了一絲？非常微弱，若非他感知遠超常人，幾乎無法察覺。
這印證了韓清雅的情報，這東西果然與雲城方向有關。它真的像一個誘餌，在引導著，或者說，在等待著什麼。
“林先生，前麵有個服務站，我們需要補充些物資，您也可以下車活動一下。”山鷹沉穩的聲音從前座傳來，打斷了林凡的思緒。
林凡點了點頭。連續幾個小時的車程，對他這具重傷未愈的身體來說，確實是不小的負擔。
服務站不大，顯得有些陳舊，停靠著幾輛長途貨車和風塵仆仆的私家車。空氣中彌漫著汽油、塵土和路邊小吃攤混合的味道。
林凡在獵犬的陪同下，下了車，慢慢活動著有些僵硬的手腳。他穿著普通，臉色蒼白，看起來像個大病初愈的文弱青年，並未引起太多注意。
然而，就在他走向便利店，目光無意間掃過停車場角落一輛蒙著厚厚塵土的黑色越野車時，他的心臟猛地一跳！
一種極其細微、卻冰冷刺骨的陰邪氣息，如同毒蛇的信子，一閃而逝！
這氣息……與鬼醫一脈同源！但更加隱晦，更加精於藏匿！
幽冥殿的人？！他們竟然跟到了這裡？還是巧合？
林凡瞬間繃緊了神經，但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若無其事地走進便利店。他暗中對獵犬使了個眼色，獵犬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身影悄然融入人群，如同幽靈般向那輛黑色越野車靠近。
林凡一邊假裝挑選商品，一邊將感知提升到極致。他“聽”到了那輛車裡極輕微的呼吸聲，不止一人。他們似乎在等待，或者說……在監視。
是衝著他來的嗎？是因為這個青銅盒子？還是他斬殺鬼醫的事情已經泄露？
無論哪種，都意味著他此行的蹤跡可能已經暴露。前路，比他預想的更加凶險。
片刻後，獵犬回來了，壓低聲音道：“林先生，車裡三個人，氣息內斂，不是普通角色。他們很警惕，我沒敢靠太近，但他們似乎……在留意我們這輛車。”
果然！
林凡眼神一冷。看來，從離開江城開始，他們就被盯上了。對方很謹慎，一直沒有動手，或許是在等待更好的時機，或許是在確認什麼。
“不用打草驚蛇。”林凡低聲道，“補充完物資，我們立刻離開。路上小心，他們可能會有所動作。”
“明白！”獵犬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很快，物資補充完畢，越野車再次駛上公路。
山鷹提高了警惕，車速不快不慢，始終保持著對周圍環境的監控。林凡依舊閉目調息，但心神已經高度集中，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蔓延到車外，捕捉著任何一絲異常。
果然，行駛了約莫半個小時後，那輛黑色越野車再次出現在後視鏡裡，不近不遠地跟著。
“他們跟上來了。”山鷹沉聲道。
“看來是不打算再隱藏了。”林凡睜開眼，眼中寒光一閃，“找個合適的地方，會會他們。”
一直被動挨打不是他的風格。雖然狀態不佳，但他也想看看，幽冥殿派來的，到底是什麼貨色。而且，他需要獲取更多關於幽冥殿的信息。
山鷹會意，目光掃過前方路牌，方向盤一打，駛向了一條通往山區、車輛稀少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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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的黑色越野車毫不猶豫地跟了上來。
岔路蜿蜒向上，兩側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人煙愈發稀少。
又行駛了十幾分鐘，來到一處相對開闊、路邊有廢棄伐木場的彎道。
“就這裡吧。”林凡淡淡道。
山鷹緩緩將車停在路邊空地。後麵那輛黑色越野車也緊跟著停下，距離他們約五十米。
車門打開，三名穿著黑色勁裝、麵容普通卻眼神陰鷙的男子走了下來。他們步伐沉穩，氣息凝練，周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比之前鬼醫手下的那些邪教徒明顯高出一個檔次。
為首一人，是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精悍男子，臉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他目光銳利地掃過林凡所在的車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裡麵的朋友，跟了一路了，不打算出來見見麵嗎？”疤臉男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林凡推開車門，緩緩走了下去。山鷹和獵犬緊隨其後，一左一右護在他身旁，眼神警惕地盯著對方三人。
看到林凡蒼白虛弱的臉色，疤臉男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更濃的不屑：“看來情報沒錯，殺了鬼醫那廢物的，果然是個半死不活的小子。能把鬼醫逼到那個地步，你倒是有點本事。可惜，現在……嘿嘿。”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如同盯著獵物的餓狼：“把你身上的東西交出來，尤其是那個盒子，或許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果然是為了青銅盒子！林凡心中了然。看來這盒子對幽冥殿確實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