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第七章薪火相傳,淨土新篇
那道源自冥土深處、冰冷古老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枷鎖,穿透了虛空,牢牢釘在林凡近乎崩潰的神魂之上。恐懼,並非源於對死亡的畏懼,而是對那種超越認知、仿佛代表著宇宙某種終極陰暗麵的存在本能的戰栗。在這目光下,林凡感覺自己渺小如塵,連思維都仿佛要被凍結。
他知道,自己魯莽的“禍水東引”,似乎捅了一個比紮哈爾更加恐怖的馬蜂窩!驚動了冥土中某個沉眠的古老意誌!
然而,就在那古老意誌似乎要進一步有所動作,甚至可能隔著無儘空間降下懲罰的千鈞一發之際——
嗡!
林凡道基深處,那枚與歸墟本源深處不空道印保持著微妙聯係的輪回之種,以及紮根淨土核心的歸墟共生蓮,同時微微一顫!一股混合著“循環”、“包容”、“不空”意韻的微弱波動,自主散發開來,如同一層薄紗,籠罩在林凡的神魂之外。
這波動極其微弱,相較於那冥土深處的古老意誌,如同螢火之於皓月。
但,就是這縷蘊含著“異質”秩序的氣息,讓那冰冷的目光……微微頓了一下。
仿佛一個沉睡的存在,在夢中嗅到了一絲極其陌生、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熟悉感”源於歸墟共生蓮對冥土力量的包容特性)的氣味,產生了一瞬間的疑惑與審視。
也就在這瞬息之間的凝滯——
不空因果淨土方向,三道強大的意誌轟然爆發,如同三根擎天之柱,強行插入了林凡與那冥土目光之間!
是星塵長老、邏輯核心與自然之喉!他們雖無法直接對抗那冥土深處的恐怖,卻集三人之力,結合淨土陣法,凝聚起一股磅礴的庇護屏障,隔斷了那目光的直接鎖定!
“領主!速歸!”星塵長老的意念帶著決絕。
幾乎同時,末燼龍王的龍魂發出一聲震徹虛空的咆哮,那凝聚了萬古戰意的龍吼,並非攻擊,而是作為一種強大的乾擾,狠狠衝擊著這片區域不穩定的法則結構,進一步擾亂那跨越空間的注視!
淨土之內,所有幸存者,無論修為高低,都在這一刻福至心靈,齊齊誦念林凡之名,誦念輪回之道!那彙聚而成的信念之力,雖無法直接禦敵,卻如同溫暖的港灣,為林凡那在冰冷目光下近乎凍結的神魂,提供了最後的庇護與牽引。
內外合力,時機稍縱即逝!
林凡強提最後一絲清明,借著那古老意誌一瞬的凝滯與淨土眾人的掩護,身形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不顧一切地朝著淨土壁壘衝去!
在他沒入淨土護壁的刹那,他隱約感覺到,那冥土深處的目光,在失去了明確目標後,帶著一絲仿佛被螻蟻戲弄的冰冷怒意,緩緩收回。但一種被“標記”的感覺,卻如同無形的烙印,留在了他的道基深處。
……
淨土核心,歸墟共生蓮灑下柔和的光輝,滋養著林凡千瘡百孔的道軀與神魂。他昏迷了整整三日,方才在眾人焦灼的守候中悠悠轉醒。
“領主!”“道友!”眾人圍攏上來,臉上充滿了擔憂與後怕。
林凡緩緩坐起,感受著體內依舊刺痛的傷勢,以及道基深處那道若有若無的“標記”,苦笑著搖了搖頭:“此番……是我魯莽了。”
若非淨土眾人拚死相護,若非那不空道印與共生蓮帶來的些許“混淆”效果,他恐怕已在那古老意誌的注視下神魂崩滅。
“領主也是為了保全淨土,何錯之有?”星塵長老歎道,“隻是未曾想,冥土之中,竟還沉眠著如此恐怖的存在。”
“根據數據回溯分析,該意誌層級遠超已知歸墟領主,疑似與冥土本源相關,暫定名為‘冥古注視者’。”邏輯核心的電子音依舊冷靜,卻帶著一絲凝重,“其對領主您的‘標記’,性質未知,後果難以預估。”
自然之喉撫須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經此一役,紮哈爾被意外放逐冥土,短期內難以再構成威脅。外圍魔物軍團群龍無首,已被我等擊潰。淨土……算是暫時度過了這場危機。”
林凡點頭,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淨土之外,那逐漸恢複平靜,卻依舊殘留著大戰痕跡的虛空。他知道,危機隻是暫時解除。冥尊的反撲不會停止,那“冥古注視者”的標記如同懸頂之劍,岩心界外的冥土裂隙也需要處理……前路,依舊遍布荊棘。
但,看著身旁這些曆經磨難卻愈發凝聚的戰友,感受著淨土內那蓬勃生長的信念與輪回秩序,他心中並無氣餒。
他掙紮著起身,立於歸墟共生蓮之下,聲音雖然虛弱,卻清晰地傳遍淨土:
“此戰,我等守住了家園,逼退了強敵,更見證了……信念相連,薪火相傳之力!”
“冥尊亡我之心不死,前路艱險尤甚!”
“然,淨土非我一人之淨土,輪回非我一人之道!”
“自今日起,廣開淨土之門,納諸天誌士,傳輪回之法,聚萬界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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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向生之念、抗墟之誌者,無論出身,無論強弱,皆可入此門,修此道,共鑄……不朽輪回!”
他的話語,如同宣言,奠定了不空因果淨土未來的基調——從偏安一隅的避難所,轉向主動接納、傳播道統、彙聚力量的抗墟核心!
消息隨著萬界燈塔的光芒,再次傳向諸天萬界。這一次,帶來的不僅是希望,更是一種明確的號召與道路。
在接下來的歲月裡,陸續有收到訊息、心懷抗爭火種的流浪者、破敗文明的遺民、乃至一些小型幸存者勢力,曆經艱險,穿越茫茫虛空,抵達了這片傳說中的“輪回淨土”。
淨土在其基礎上不斷擴建、完善,劃分出不同的區域,供不同體係的修行者居住、交流、悟道。林凡雖傷勢未愈,仍時常開壇講法,闡述輪回精義,有教無類。銀星的邏輯科技,精靈的自然法術,龍族的戰體修煉,乃至其他到來者帶來的各種奇異傳承,都在淨土內碰撞、交融,被輪回之道潛移默化地包融、提煉,形成了一種百花齊放、卻又萬流歸宗的獨特氣象。
林凡的道基在眾生信念與淨土成長的反饋下,緩慢而堅定地修複著,對輪回的領悟也愈發深邃。他時常感應道基深處那“冥古注視者”的標記,它如同一個冰冷的坐標,提醒著他歸墟的深邃與未知。但他不再恐懼,而是將其視為磨礪道心的砥石,以及對冥土進行更深層次探究的……契機。
與此同時,他也從未忘記岩心界外的那道冥土裂隙。在實力稍有恢複後,他親自前往,以輪回之力結合淨土陣法師的研究,將其小心翼翼地封印,並非徹底關閉,而是設下禁製,使其成為一扇可控的、通往冥土的“後門”,以備不時之需。
時光流轉,不空因果淨土在血與火的洗禮後,終於進入了一段相對平穩的發展期,如同一顆在死寂星海中頑強燃燒的星辰,光芒雖不耀眼,卻堅定地照亮著周圍的無儘黑暗,吸引著更多飛蛾……不,是更多的火種,前來投奔。
而林凡知道,這平靜,終將被打破。當冥尊處理完內部的“道染”擾動,當那“冥古注視者”的標記引動新的危機,亦或是當淨土的力量成長到足以引起更高層次存在的注意時……
下一場席卷諸天的風暴,必將更加猛烈。
但至少此刻,希望的火種,已然燎原。
第十一卷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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