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真是大妞她對象啊?”
陳大娘家門樓子底下掃乾淨了,鋪了麥秸稈做的草簾子,上麵又鋪了一層草席子。
這會兒芳芳跟她坐一起,倆人正在做鞋。
好吧,是陳大娘做鞋,芳芳在納鞋墊。
“應該是。大妞說是宋邊疆,我是頭一回見。”
芳芳一手捏著三層的布,這個布料是處理過的。
老太太拿著麵粉熬的漿糊,然後把洗乾淨晾好了的布料鋪在案板上。
刷一層漿糊,推平之後,在上麵鋪上布料,再刷一層漿糊,連刷了好幾層。
她拿著舊鞋底做模子,一下一下的剪成一塊兒一塊兒的鞋底子樣。
然後把兩層或三層的鞋底子一樣的布料放在一起,把這些鞋底兒三層或五層的縫到一起,這就是我們說的千層底兒。
芳芳雖然年輕,乾的活兒也還可以,但是她的手上沒什麼勁兒。
五層的千層底兒布料那個針,她捏著穿布的時候,不太容易穿透了,所以他就先學著納鞋墊兒。
“你說,昨兒個啊李衛東帶著他來的時候,還跟我說了,他叫宋邊疆。
我當時就聽這個名兒,覺著熟悉。
我這腦子啊,也不記事兒,尋思半天呀,我都沒尋思起來這個宋邊疆是誰。
你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早前兒大妞那會兒就跟咱說過,她對象叫宋邊疆。”
芳芳點點頭,“這個太正常了,誰能尋思死了的人又活了呢?
你就正常人也不能往那兒去尋思呀,對不對?”
“那他這都回來了,他和大妞兒就這麼地呀?還是說得再擺幾桌,讓大家夥兒都認識認識。”
陳大娘也是比較關心這個事兒。
有些地方不講究,也沒有錢。定了親就搬到一起住去了,但是但凡講究點兒的還是會擺兩桌,畢竟女人這輩子也就這麼一回。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大妞兒跟我睡的,我其實也跟她說了,讓她問問這個事兒他倆怎麼辦?
不過說到底這事兒是人兩口子的,兩口子商量著來就行。
他們要是擺幾桌兒呢,咱們就跟著吃頓席。
要是不擺呀,那可能就是不太方便唄。”
芳芳說這個話陳大娘是很讚同的。
這兩年兒雖說日子感覺能強點兒,但是都沒錢。
人家現在都不流行請客吃飯,人家結婚都是乾啥?
就是幾個兄弟姊妹的,然後湊合一起熱鬨熱鬨,吃個瓜子兒啊,吃塊兒糖,喝個茶水兒就拉倒了。
也有那樣式兒的,意思意思擺兩擺兩桌兒的,請個客吃個飯的。
但是請客吃飯你得有錢呀,有肉有菜的這會兒菜好說,這個肉不好買。
“他要是擺酒啊,咱們得提前幫著大妞弄點兒肉啥的。”
陳大娘想了想,其實他們要請酒也方便隊裡食堂借用一下也行了。
不過這個事兒還得大妞兩口子商量著來。
倆人商量的結果就是簡單擺兩桌,親近的人請請就行。
畢竟宋邊疆這邊不太方便太招搖,還得低調著來,也不好請太多人來。
反正這事兒倒是不急。
“昨個晚上上你家的那個人真是你哥啊?”
虎子趴在小山這邊的桌子上悄咪咪的問他。
小山點點頭,“是啊,就是我哥。他回來了。”
虎子撓撓頭,他有點兒糊塗,他明明記得小山說他哥沒了,這怎麼一會兒有一會兒沒的呢?
狗蛋兒聽見這句話,插了一嘴“早前兒你不說你哥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