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外,混沌氣流與洪荒天界交彙之處,懸浮著一座古樸而生機盎然的宮殿。
媧皇宮。
此地不似玉虛宮那般清冷孤高,也沒有碧遊宮的萬仙喧囂,更無須彌山的佛光普照。它就像一位遺世獨立的母親,靜靜地守護著下方那片生機勃勃的洪荒大地。
一道流光由遠及近,停在了媧皇宮那由先天藤木交織而成的大門前。
楊辰現出身形,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心情好得不得了。
通天這一趟,收獲巨大。
誅仙陣圖到手,還白得了一柄絕仙劍。
現在他手上,防禦有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和十二品功德金蓮,攻伐有絕仙劍和陣圖,功能性的還有落寶金錢。再加上堪比祖巫的肉身和力之法則碎片,他現在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膨脹。
“聖人也就那麼回事嘛。”楊辰背著手,像個老乾部視察一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媧皇宮的牌匾,“一個個的,都挺客氣。”
他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學著之前的樣子,客客氣氣地喊一嗓子。
然而,他還沒開口,一道溫和卻又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從宮門之內悠悠傳來。
“道友遠來是客,但媧皇宮乃聖人清修之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聲音落下,宮門前光影流轉,浮現出兩道身影。
為首一人,身著八卦道袍,麵容儒雅,雙眸之中仿佛有星河流轉,周天萬象儘在其中推演。他手中托著一方玉碟,其上河圖洛書隱現,散發著推演天機,定鼎乾坤的玄奧氣息。
正是妖族羲皇,女媧聖主的兄長,伏羲。
當然,隻是他留下的一道善屍化身,但其身上那股屬於上古妖皇的威儀,卻絲毫不減。
在他身旁,則是一位白衣文士,手持羽扇,氣質飄逸,正是妖族十大妖聖之一,號稱算無遺策的智者,白澤。
楊辰眉毛一挑。
喲,這陣仗,比金鼇島還大。
多寶那個憨憨隻是堵門,這位倒好,直接連人帶寶,把路給封死了。
“閒雜人等?”楊辰笑了,“我怎麼記得,不久前女媧聖人還親口說,要送幾個絕色人族聖女給我解悶呢?怎麼,這也是一句空話?”
他這話一出,白澤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但伏羲的表情卻毫無波瀾。
“聖人之言,自是一言九鼎。”伏羲的目光落在楊辰身上,那雙仿佛能看透過去未來的眼睛,似乎想將楊辰從裡到外徹底剖析一遍,“但道友如今身負‘盜寶’、‘殺人’之名,更是被西方二聖定義為‘魔祖餘孽’,乃天地第一禍害。”
他頓了頓,聲音依舊平淡:“我妖族雖已退出天地主角之位,但媧皇宮乃妖族最後的顏麵所在,斷不能讓一個聲名狼藉之人,踏入半步,汙了聖人清譽。”
楊辰聽明白了。
這套說辭,跟多寶那個二愣子幾乎一模一樣。
都是拿西方二聖潑的臟水當令箭,把自己擺在道德高地上。
但楊辰能感覺到,眼前這位,和多寶完全不是一個級數。
多寶是蠢,是傲。
而這個伏羲,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算計的味道。
他不是想趕自己走,他是在試探,在掂量。
“原來是伏羲道友。”楊辰揣著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久聞道友精通先天八卦,能推演周天之事。既然如此,你就算算,我那‘盜寶’、‘殺人’之罪,是真是假?”
伏羲搖了搖頭:“天機早已被聖人攪亂,真假難辨。我隻知,道友乃是洪荒最大的變數,亦是最大的麻煩。讓你接近女媧聖人,非我妖族之福。”
“說得好聽。”楊辰撇了撇嘴,“我看,不是怕我汙了聖人清譽,是怕我這身因果,沾染到你們妖族身上,影響了你們那點可憐的氣運吧?”
一句話,直接戳破了伏羲那冠冕堂皇的偽裝。
白澤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而伏羲的眼中,也終於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妖族自巫妖大劫後,氣運衰敗到了極點,隻能龜縮在北俱蘆洲和這媧皇宮苟延殘喘。
楊辰這一身無量量劫的因果,簡直就是一劑見誰誰死的超級劇毒。
他們是真的怕。
怕楊辰進去轉一圈,妖族剩下的那點底褲都得賠進去。
“道友既然是明白人,又何必強人所難?”伏羲見心思被戳破,也不再掩飾,“請回吧。這裡不歡迎你。”
“我要是非要進呢?”楊辰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真的有點煩了。
怎麼一個個的,都覺得我是個軟柿子,誰都能來捏一下?
真以為我隻會躺在地上喊“我要死了”這一招嗎?
伏羲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那就休怪貧道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