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欠債還錢。女媧欠我的人族氣運，一分不能少。當然，她現在肯定還不起了。”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利息。我這人也不貪心，我帶著我這幾萬個員工，辛辛苦苦跑來討債，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差旅費，總得算算吧？”
他指了指這個已經被搜刮得一片狼藉，但本源依舊無比雄厚的世界。
“我看，這件山河社稷圖，就當是這次債務的利息了。我勉為其難，收下了。”
鴻鈞那一直平穩的氣息，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不可能。”他緩緩搖頭，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山河社稷圖乃女媧伴生至寶，與她道果相連。奪此寶，等於毀她道基。此事，會動搖天道氣運，本座，不允。”
“不允？”楊辰眉毛一挑，雙手一攤，露出一副無賴的嘴臉，“那我就沒辦法了。你是擔保人，她還不起，你來還。要麼，你替她把人族氣運給我，要麼，這件法寶歸我。二選一，你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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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仿佛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這件法寶，現在已經認我為主了，想從我手裡拿回去，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你這個當老師的，總不能明搶吧？傳出去，玄門的臉還要不要了？”
鴻鈞的目光，深邃得如同混沌。
他知道，楊辰說的是事實。
他被將死了。
無論是人族氣運，還是山河社稷圖，他都不可能讓楊辰拿走。
但天道的契約，又讓他無法對楊辰使用任何強製手段。
沉默。
長久的沉默。
就在通天教主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楊辰突然笑了。
“唉，看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我這人心善，看不得老人家為難。”
他身體前傾，湊近了鴻鈞，壓低了聲音，臉上露出了一個如同魔鬼般，充滿了誘惑的笑容。
“要不……我們換個玩法？”
鴻鈞的眸子，微微一動。
“我呢，可以高抬貴手，放女媧一馬。這山河社稷圖，我可以還給她。她欠我的人族氣運，我也可以暫時，記在賬上，不去追討。”
鴻鈞的眼中，終於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你的交換條件，是什麼？”
“我的交換條件嘛……”楊辰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甚至帶著一絲……森然。
“我們來談談我真正的債務吧。”
他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道：“就是那筆從羅睺那裡繼承來的，足以讓聖人都化為飛灰的，無量量劫因果。”
“你們天道，或者說，你，鴻鈞，一直想讓我把這筆賬還上，對吧？想讓我應劫，身死道消，用我的命，去填平這個窟窿。”
“但現在，因為女媧這個蠢貨，天道又欠了我一筆債，還必須得拚命保住我這個債主。這不就矛盾了嗎？你是不是很頭疼？”
鴻鈞沒有說話，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默認。
“所以，”楊辰打了個響指，“我給你一個，一勞永逸，解決所有問題的機會。”
“我們，來立一個新賭約。一個……更大的賭約！”
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賭注，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命，我這身無量量劫的因果，甚至我這個讓你頭疼的係統。”
“而你們，天道，或者說，你和你的好徒弟們，拿出的賭注……”
楊辰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山河社稷圖，穿透了無儘時空，看到了未來那場即將席卷三界的，血腥浩劫。
“賭注，就是下一場天道大劫的……最終解釋權！”
“我們，就拿那場‘封神之戰’，來賭一把！”
轟！
“封神之戰”四個字，如同一道混沌神雷，在鴻鈞的道心中，轟然炸響！
他那萬古不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真切切的，名為“震驚”的神色。
楊辰，他竟然想插手由天道定下，由他親自謀劃的，旨在重新劃分三界格局，填充天庭神位的……封神大劫！
“怎麼樣？”楊辰看著鴻鈞震驚的表情，笑得更加燦爛了，“賭一把？”
“如果你們贏了，我二話不說，自己走進輪回，我欠天道的所有債，一筆勾銷。羅睺的因果，也由你們處置。我，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但如果，我贏了……”
楊辰的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你，鴻鈞，連同你座下所有聖人，就必須聯手，替我還清那筆，來自羅睺的，無量量劫因果！”
“如何？這是一個解決所有悖論的機會。對我來說，是一次求生的機會。對你來說，也是一次，能把我這個‘病毒’，徹底清除的機會。”
這是一個魔鬼的契約。
這是一個陽謀。
這是一個鴻鈞明知是陷阱，卻又根本無法拒絕的……誘惑。
鴻鈞死死地盯著楊辰，那雙渾濁的眸子裡，億萬道法則在瘋狂推演，計算著得失。
許久，許久。
一個沉重得，仿佛能壓塌萬古青天的聲音，從鴻鈞的口中，緩緩吐出。
“這場賭局的……規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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