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思衡猛地一夾馬腹!如同離弦的血箭,載著他的身影,朝著帝國防線最為密集、抵抗最為頑強的核心地帶——一處依托天然巨石構築的弩箭陣地——狂飆突進!親兵們狂吼著緊隨其後,用身體和盾牌為他抵擋著四麵八方射來的零星箭矢!
“攔住他!攔住那個穿黑色鎧甲的!”帝國軍官驚恐的尖叫在混亂中格外刺耳。
數十名帝國重甲槍兵挺著長矛,組成一道寒光閃爍的槍林,死死封住炎思衡衝鋒的路徑!鋒利的矛尖在陽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冷光!
炎思衡眼中毫無懼色,隻有一片燃燒到極致的冰寒!在戰馬即將撞上矛林的瞬間,他猛地一提韁繩!戰馬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鐵蹄狠狠踹在最前麵兩名槍兵的胸膛上!
哢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兩名槍兵口噴鮮血,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嚴密的槍陣瞬間出現一個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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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炎思衡如同鬼魅般從馬鞍上一躍而下!落地瞬間,舊傷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身形一個趔趄。但他硬是憑著超絕的意誌力穩住身形,右手拄劍在地,左手閃電般拔出腰間備用的精鋼手銃!
砰!砰!砰!
三聲幾乎連成一線的爆鳴!衝在最前麵的三名帝國重甲兵頭盔上應聲爆開血洞,哼都沒哼一聲便栽倒在地!
“死——!”炎思衡嘶吼著,丟棄打空的手銃,雙手緊握那柄染血的佩劍,合身撞入驚駭的敵群!劍光化作一片潑水難入的死亡光輪!劈、砍、削、刺!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有戰場上淬煉出的最直接、最致命的殺戮技藝!劍鋒撕裂皮甲、斬斷骨骼的悶響不絕於耳!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濺射在他的鎧甲、蒼白的臉頰上,更添幾分猙獰!
他如同一個血色的漩渦,所過之處,帝國士兵如同被鐮刀掃過的麥稈,慘叫著紛紛倒下!每一次揮劍,右肩的傷口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鮮血順著臂膀不斷流淌,浸濕了衣袖,滴落在腳下粘稠的血泥裡。但他仿佛完全感覺不到,眼中隻有前方那塊巨石,隻有巨石後麵那幾架仍在徒勞地噴吐著弩箭的帝國重弩!
一名悍勇的帝國刀盾手狂吼著,趁炎思衡被兩名長矛兵纏住的瞬間,舉盾猛撞,同時手中彎刀毒蛇般削向他的腰腹!
炎思衡瞳孔微縮!左腿猛地發力蹬地,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側旋!彎刀貼著他的腰腹劃過,帶起一片布帛!他左手拄地的佩劍順勢向上反撩!
嗤啦!
劍鋒精準地劃過盾牌下緣,狠狠切入對方毫無防護的大腿內側!
“啊——!”帝國刀盾手發出淒厲的慘叫,盾牌脫手,抱著鮮血狂噴的大腿滾倒在地。
炎思衡看也不看,劍鋒借勢回旋,如同毒龍出洞,瞬間洞穿了另一名撲來的長矛兵的咽喉!滾燙的血噴了他一臉!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露出一雙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眸子,嘶聲咆哮,繼續向著那巨石陣地狂突猛進!他身後,親兵們終於撕開缺口,狂吼著緊隨其後,用血肉之軀為他擋住兩側襲來的攻擊!
巨石陣地近在咫尺!操控重弩的帝國弩手看著那如同血魔般殺穿槍陣、步步逼近的身影,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們丟下弩機,慌亂地去拔腰間的短刀!
太晚了!
“破——!”炎思衡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撕裂蒼穹的咆哮!他猛地拔出手邊的一杆長槍,把它當作標槍,灌注全身力量,狠狠擲向最近一架重弩的木質絞盤!
嗚——!
染血的長槍化作一道淒厲的寒光!
哢嚓!轟!
槍身深深貫入絞盤!木屑紛飛!巨大的絞盤在巨力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瞬間崩裂!粗大的弩弦失去了束縛,如同狂暴的巨蟒般猛地回抽!
“啪!啊——!”
刺耳的抽擊聲和慘叫聲同時響起!站在弩機旁的兩名弩手被失控的弩弦狠狠抽中,瞬間骨斷筋折,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抽飛出去!
這駭人的一幕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剩下的弩手和守衛徹底崩潰了!
“魔鬼!他是魔鬼!”
“跑啊!”
巨石陣地瞬間大亂!幸存的帝國士兵哭爹喊娘,丟盔棄甲,如同沒頭的蒼蠅般向後潰逃!
“殺進去!奪下陣地!”高孝伏渾身浴血,揮舞著巨大的戰斧,帶著如狼似虎的士兵,終於徹底衝垮了側翼的防線,與炎思衡彙合一處!
“大人!”高孝伏看著炎思衡那被鮮血徹底染紅的右肩和搖搖欲墜的身形,虎目含淚。
炎思衡隻是急促地喘息著,對他擺了擺手,染血的手指死死指向北寧城那洞開的、此刻正被無數潰兵衝擊著的城門,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彆管我……城門……城門開了!衝進去!拿下……拿下北寧!”
“跟我衝——!”高孝伏發出一聲震天的悲吼,不再猶豫,如同狂暴的犀牛,率領著殺紅了眼的士兵,順著潰兵的洪流,狠狠撞進了北寧城洞開的城門!
兵敗如山倒!
帝國的抵抗意誌隨著巨石陣地的失守和王世正死訊的徹底擴散,如同雪崩般瓦解。城門內外,徹底變成了單方麵的追殺與潰逃。深藍色的洪流洶湧而入,席卷著一切敢於抵抗的土黃色身影。
當夕陽如同一個巨大的、泣血的傷口,沉甸甸地壓在北寧城殘缺的城垛之上時,最後一麵帝國的軍旗在燃燒的餘燼中頹然墜落,被無數雙沾滿血汙的軍靴踐踏成泥。
一麵巨大的、邊緣被硝煙熏得焦黑的北明軍旗,被高孝伏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插在了北寧城最高聳的哨樓頂端!旗幟在帶著濃重血腥味的熱風中獵獵狂舞,龍紋在殘陽如血的光芒下,反射著冰冷而殘酷的光澤。
炎思衡登上這片剛剛被鮮血浸透的城頭。腳下,是地獄般的景象:城牆上下,屍體層層疊疊,北明和帝國士兵的屍體交織纏繞,在暮色中顯得模糊而猙獰。斷裂的兵器、碎裂的盾牌、打空的彈殼、扭曲的弩箭散落各處,如同大戰後遺落的殘骸。
焦黑的木柵欄還在冒著縷縷青煙,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糊血肉味和濃烈的硝煙氣息。無數傷兵壓抑的呻吟如同垂死的挽歌,在死寂的戰場上幽幽回蕩。
五千七百多個名字,永遠地留在了這片滾燙的異鄉土地上。勝利的滋味,混雜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和鐵鏽味,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
炎思衡拄著一柄親兵遞來的長矛,才勉強站穩。他疲憊地閉上眼,感受著右肩傷口處傳來的、仿佛永無止境的鈍痛和灼熱。再睜開時,目光越過殘破的城垛,投向南方那被暮色和群山吞噬的地平線。
那裡,薛嶽的東南軍團主力,如同蟄伏的洪荒巨獸,正掙脫叛軍的最後糾纏,帶著滔天的怒火和無儘的殺伐,向著這座剛剛易主、浸透鮮血的北寧城,洶湧撲來。
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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