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鬥篷下的歐律諾摩斯發出一聲嗤笑,那笑聲沙啞而尖銳,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你也配?”
他緩緩抬起頭,兜帽的陰影下,一雙泛著幽綠光芒的眼睛驟然亮起,如同兩團鬼火,死死地鎖定了修普諾斯,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你享受著母神尼克斯的庇護,在舒適的宮殿裡安然成長,而我們呢?”歐律諾摩斯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了無數歲月的憤怒與不甘,幾乎是嘶吼出來,“我們在這暗無天日、充滿腐朽氣息的冥界裡掙紮求生!現在,你倒是以‘哥哥’的身份,來居高臨下地教訓我了?”
修普諾斯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靜靜地看著情緒激動、幾乎要失控的歐律諾摩斯,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或是一個可憐的瘋子。
“被賣了,還在幫著數錢,”修普諾斯的語氣冰冷刺骨,“你以為你效忠的是誰?祂不過是把你當成一枚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用完即棄!”
“閉嘴!”歐律諾摩斯怒吼一聲,胸腔中積壓的憤怒徹底爆發。一股濃鬱的、散發著惡臭的腐爛黑氣從他體內洶湧而出,如同潮水般瞬間彌漫了整個神殿,所過之處,連空氣都仿佛被腐蝕得發出“滋滋”的聲響。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冥界!為了讓哥哥變回完整的形態!”歐律諾摩斯的身影在翻滾的黑氣中若隱若現,聲音也變得扭曲而狂熱,充滿了偏執,“隻要你回到哥哥體內,冥界的秩序就能恢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恢複秩序?”修普諾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緩緩搖了搖頭,眼神中充滿了憐憫,仿佛在看一個執迷不悟的傻瓜,“你錯了,歐律諾摩斯。你效忠的那位存在,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秩序,而是整個冥界徹底混亂與毀滅!”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瞬間散發出柔和卻又無比堅定的銀白色神力,如同黎明破曉的第一縷光,將那股肮臟的腐爛黑氣硬生生逼退了幾分。
“我今天來,不是和你爭辯這些毫無意義的對錯的。”修普諾斯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在宣判最終的結局,“我是來帶走你的。你因愚蠢和被利用而犯下的錯,該由你自己去麵對,去彌補。”
與此同時,在巫術神殿。
克洛諾斯猛地吐了一口神血,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現在的他,通過一種黑暗的契約與背後的那些存在緊密相連。
隻要他受到一點傷害,那些攻擊的力量就會通過契約,加倍地反饋在他們這些所謂的“合作夥伴”身上。
“塔納托斯!”克洛諾斯用儘全力,壓製著體內翻湧的氣血和心中的怒火,對著空無一人、隻有詭異符文閃爍的大殿怒吼道,“你去管管那兩個你的弟弟!你若是再不管,受傷的隻會是我們這些神明!彆以為你能置身事外!”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神殿中回蕩,充滿了無力的咆哮和深深的忌憚。
大地神殿。
赫柏焦躁地來回踱步,精致的臉龐上寫滿了擔憂。
她萬萬沒有想到,塔納托斯竟然會在大地神殿的周圍布下如此複雜的禁錮法陣,讓她如同籠中鳥一般,無法離開半步。
蓋亞看著來回踱步、像隻熱鍋上螞蟻的曾孫女,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覺得頭真的很暈。
“赫柏,我的孩子,”她語氣溫和地開口,“我知道你已經找到了解決你身上問題的辦法。其實,你可以一直待在我的神殿裡,這裡很安全,不用去找塔納托斯。”
赫柏停下腳步,心中一陣苦澀。
屬於她和塔納托斯之間那道神秘的“無間之約”,竟然在不久前悄然斷裂了。這讓她與他之間最後的聯係也消失了。
赫柏抬頭望向窗外,看著逐漸暗沉下來的天色,心中警鈴大作。
不能再這樣無休止地等下去了。
赫柏眼中閃過一絲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