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二十五年,秋九月初九,午時。
秋陽正好,曬得鹽場暖融融的,剛搭好的義診攤前已經排起了長隊,漁民們扛著竹竿、提著魚簍,三三兩兩地聚在周圍,有的在低聲議論,有的伸長脖子往棚子裡望,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草藥香和鹹魚乾的鹹鮮。
韓澈站在棚子門口,手裡拿著一卷粗紙,上麵是蘇月棠整理的漁民名單,他正挨個叫名字:“陳三郎!”
“哎!來了!”
陳三郎從人群裡擠出來,右手的布條已經拆了大半,露出的皮膚雖然還有點紅,但明顯消腫了。
他走到蘇月棠麵前,遞過韓澈昨天給的藥碗:“蘇姑娘,你給的藥膏真管用,我這手今天就能乾活了!”
蘇月棠接過藥碗,指尖搭在他的脈搏上,又仔細看了看傷口,點頭道:“恢複得不錯,再塗兩天藥膏就徹底好了。以後乾活記得用布裹住手腳,彆再沾生水。”
說著,她從藥箱裡拿出一小罐藥膏遞給他,“這個你拿著,要是再有點疼就塗一點。”
陳三郎接過藥膏,激動得直搓手:“謝謝蘇姑娘!謝謝韓公子!要不是你們,我這手說不定就廢了!”
韓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鄉鄰,不用這麼客氣。你先去旁邊歇著,等下幫著維持下秩序。”
陳三郎連聲應下,找了個陰涼處坐下,眼睛卻一直盯著義診攤,時不時幫著引導後麵的人排隊。
“下一個,宋伯!”韓澈又喊了一聲。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漁民拄著拐杖走過來,咳嗽著坐下,聲音沙啞:“蘇姑娘,我這老寒腿又犯了,一到陰雨天就疼得走不動道,你看能不能治治?”
蘇月棠讓宋伯卷起褲腿,隻見他的膝蓋又紅又腫,輕輕一碰就疼得咧嘴。
她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布包,裡麵是曬乾的艾草和生薑,遞給韓澈:“韓公子,麻煩你幫我把這些煮成水,等下讓宋伯泡腳。”
又轉頭對宋伯說,“您這是風寒入體,我再給您開個藥方,抓藥煎著喝,連著泡三天腳,應該就能緩解。”
韓澈接過布包,心裡暗道——蘇月棠的醫術是真紮實,這老寒腿在現代也得靠熱敷和中藥調理,她的方法和現代思路不謀而合,難怪村裡人稱她“活菩薩”。
他提著布包往旁邊的灶台走,趙氏和韓婉兒已經燒好了熱水,正等著煮藥。
“哥,剛才有個大叔問咱們的鹹魚乾,說縣城有人說這魚是壞的,吃了會生病,他不敢買。”
韓婉兒湊過來,小聲說道,臉上滿是著急。
韓澈動作一頓,眉頭皺了起來。
嚴鶴的謠言果然傳開了,連鹽場的漁民都聽到了,這對鹹魚乾的銷路影響不小。
他想了想,對韓婉兒說:“等下你去把昨天做好的鹹魚乾拿幾串來,咱們現場讓大家嘗嘗,是不是壞的,吃了就知道。”
“好!”
韓婉兒立刻跑回家裡,不一會兒就提著一串鹹魚乾回來,金黃的魚肉在陽光下泛著油光,引得周圍的漁民都看了過來。
韓澈拿起一塊鹹魚乾,遞給旁邊的宋伯:“宋伯,您嘗嘗,這是咱們剛做的,看看味道怎麼樣。”
宋伯接過鹹魚乾,咬了一口,鹹鮮的味道在嘴裡散開,肉質緊實有嚼勁,他眼睛一亮:“好吃!比我以前吃的鹹魚鮮多了,哪像是壞魚做的?”
周圍的漁民一聽,都圍了過來,你一塊我一塊地嘗了起來,紛紛點頭:“是啊,這魚新鮮得很,韓公子做的東西,咱們信得過!”
韓澈看著大家的反應,心裡鬆了口氣——現代的“體驗營銷”果然有用,光說沒用,讓大家親自嘗,比解釋一百句都管用。
他笑著對眾人說:“大家要是覺得好,以後可以幫我多宣傳宣傳,縣城的‘福記雜貨鋪’就有賣,要是量大,我還能送貨上門。”
漁民們連聲應下,有的當場就說要訂幾斤,送回老家給親戚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