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瞬間想起黑市情報裡的描述——地下世界最狠辣的“痛覺主宰”,能操控紅繩刺入神經,讓人生不如死。
可情報沒說,這人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錐,掃過他時,連骨髓都跟著發顫。
“你以為我在乎黑市那點油水?”崔九抬手,紅繩“刷”地繃直,其中一根擦著林澈耳尖釘進鐘架,木屑飛濺,“老子守的是這座鐘!”他扯動紅繩,被釘住的鐘槌劇烈搖晃,撞在鐘壁上發出破鑼般的悶響,“當年我妹也像你這樣,總說要找什麼‘時間錨’。結果呢?”他突然笑起來,笑聲裡裹著碎玻璃碴,“他們剜了她的記憶,剜了我的,卻剜不掉痛——痛能記住一切!”
林澈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想起柳婆子說的“提前清場”,想起阿錘沾著黑油的袖口,喉間泛起腥甜。
係統提示突然跳出:【檢測到目標異常執念強度:910),建議利用聲波乾擾其神經鏈路】。
他盯著崔九手腕的紅繩,那上麵纏著半枚x7Ω的銅扣——和小滿的信物、柳婆子的金屬板,竟是同一款。
“小滿!”他大喊一聲,樓梯口傳來盲女慌亂的抽氣聲,“捂住耳朵!”話音未落,崔九的紅繩已如毒蛇出洞。
林澈彎腰翻滾,後背重重撞在鐘架上,《鷹爪功》本能地扣住木梁,整個人像壁虎般貼在鐘壁側麵。
紅繩擦著他的腰際釘入地麵,帶起的氣浪掀翻了他的青布衫下擺。
“跑酷的底子倒不錯。”崔九晃了晃手腕,紅繩驟然變作網狀,將林澈困在第七口和第九口鐘之間,“但在‘痛覺’麵前——”他突然捏緊右拳,紅繩猛地收縮,“所有掙紮都是痛的養料!”
劇痛從腰間炸開。
林澈咬碎了後槽牙,卻在痛意漫上大腦前,用《鐘鳴勁·醒神式》在耳內震出嗡鳴。
係統提示如潮水湧來:【聲波頻率匹配度87,可乾擾痛覺神經0.5秒】。
他抓住這半秒空當,右腿猛蹬鐘壁,借反衝力撞向第九口鐘槌。
《虎形拳·破甲式》順著右臂灌入,肌肉隆起如虎爪,“砰”地砸在鐘槌木柄上。
鐘聲炸響的刹那,林澈聽見了。
不是普通的嗡鳴,而是兩股聲波在穹頂相撞,像兩根鋼針在耳膜上跳舞。
崔九的紅繩突然扭曲,其中三根“啪”地斷裂——那是被聲波震碎了數據鏈!
林澈眼睛亮了,他想起柳婆子說小滿能聽見聲波裂縫,想起係統推演的《鐘鳴九響·破陣式》,突然咧嘴笑了:“老崔,你玩痛覺,老子玩聲波——看誰先瘋!”
他翻身躍上第九口鐘架,雙掌按在鐘身雲雷紋上。
《鐘鳴勁》在經脈裡竄成火蛇,順著掌心傳入青銅,震得鐘身泛起肉眼可見的波紋。
崔九的紅繩再次襲來,這次林澈沒躲,反而迎著紅繩衝去,左肘頂心、右拳纏勁,竟是將八極拳的“六大開”和鷹爪功的“鎖脈式”糅成了新招!
“纏頸奪魂手!”他大喝一聲,指尖擦過崔九的銀麵。
麵具“哢”地裂開,露出下麵滿是淚痕的臉——那是張和柳婆子說的“測試員遺孤”一模一樣的臉,年輕、蒼白,眼尾還留著未乾的淚。
崔九僵住了。
紅繩“嘩啦啦”墜地,他伸手摸向碎裂的麵具,指腹沾了淚,突然低笑起來:“原來……原來痛換不來永恒。”
林澈沒給他更多時間。
他反手甩出懷裡的石灰包,白色粉末在兩人之間炸開。
趁崔九閉眼的刹那,他猛踹第九口鐘槌——第七口鐘幾乎同時發出轟鳴,兩股聲波如利刃絞在一起,震得穹頂的鎖鏈“嗡嗡”作響。
“哢嚓!”
最粗的那根鎖鏈應聲崩斷。
林澈撲過去接住墜落的柳婆子,老人的身體輕得像片紙,斷指的手卻死死攥著他的衣襟。
“找……鑄鐘人。”她的聲音比遊絲還輕,另一隻手塞進他掌心一枚齒輪狀玉佩,“隻有他……能解釋……你的鞋。”
林澈低頭,看見自己磨破頭的舊運動鞋——那是現實裡跑酷時穿的,鞋尖沾著水泥灰,此刻竟泛著淡金色的光,像有什麼沉睡的脈絡被喚醒了。
“柳婆婆!”他喊得聲嘶力竭,可老人的身體已開始消散,化作點點數據流,連最後一滴血都融進了玉佩的齒輪紋路裡。
與此同時,三十公裡外的觀測塔。
蘇晚星猛地站起,咖啡杯“當啷”摔碎在地上。
她盯著全息屏幕上的血紅警告,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歸零協議激活進度:15。目標id:.c.,已被標記為最高威脅。”
月光漸淡,晨曦開始漫過鐘樓的窗欞。
林澈坐在滿地狼藉裡,懷裡還殘留著柳婆子的溫度。
他攤開手,齒輪玉佩泛著幽光;低頭看鞋,鞋尖的淡金脈絡正隨著心跳明滅。
遠處傳來小滿的哭聲,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站起身走向樓梯口——
得先帶小滿離開。
得去找鑄鐘人。
得弄明白,這雙舊鞋,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破廟裡的晨霧還未散儘,林澈盤坐在草席上,反複摩挲著那雙磨破頭的舊運動鞋。
鞋幫的線腳開了口,露出裡麵泛白的襯布,可當他的指尖撫過鞋尖時,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皮下跳動,像活著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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