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在瞳孔裡無限放大,林澈能清晰聽見自己顱骨發出的細微脆響——那是本源追溯的反噬正在啃噬他的識海。
係統提示音像生鏽的齒輪在腦子裡碾壓:【存活剩餘時間:九息】。
老東西...說過國術要打熬筋骨,磨洗心肺...他喉間溢出血沫,卻咧開染血的嘴角笑了,合著今天連魂魄都要磨一磨?
幻象裡的焦土祭壇突然在眼前重疊。
青衫少年捧起的金色沙粒簌簌墜落,與他懷裡彼岸花吸收的金光連成線。
那些碎片般的畫麵突然串成了線——祖父當年教他站樁時,銅爐刮片偶然磕在青磚上,迸發的火星竟與此刻骨片上的幽光同頻;更久之前,暴雨傾盆的廢墟裡,披麻戴孝的老者用龜裂的手掌刨開焦土,將一粒種子埋進腐土裡,渾濁的眼睛亮得驚人:火種不滅...隻要有人記得怎麼點火。
記得個屁!林澈咬碎最後半顆後槽牙,鮮血混著唾沫濺在石台上,老子現在就點給你看!
他突然摒棄所有防禦,任由兩道分身的掌風撕開後背的衣物,卻將全部精神力鎖死在為首分身的指尖——那裡流轉的金光裡,藏著玄淵閣功法最本源的氣機。
係統在瘋狂尖叫:【檢測到可拓印氣機鏈!
是否啟動逆向追溯?】
溯你娘的源!林澈在心裡吼,七竅的血線突然倒灌回體內。
他能看見自己的識海裡,那朵彼岸花的銀邊正在瘋狂吞噬骨片的金光,根莖處竟抽出了一縷墨綠的紋路——那是方才幻象裡焦土祭壇的顏色。
三息。
莫歸藏分身的咒語突然拔高,龍脊骨片上的小字全部浮起,像一群金色的螞蟻撲向林澈心口。
他懷裡的彼岸花卻在此時綻放,銀邊花瓣展開的瞬間,所有金蟻都像被磁石吸引般鑽進花芯,連為首分身指尖的金光都開始動搖。
兩息。
林澈感覺有滾燙的液體從鼻腔湧出,可他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亮。
那些被拓印的功法碎片在識海裡重組,國術典籍裡以意領氣,以氣催力的訓誡突然變得鮮活——原來所謂的,是記得自己是誰,記得為什麼要站在這裡。
一息。
當係統提示音消失的刹那,林澈猛然抬頭。
他的瞳孔裡映著三道震驚的分身,右手握拳,卻沒有立刻揮出。
你偷學的地湧拳,發力偏左三分。他的聲音帶著血泡破裂的嘶響,卻清晰得像鋼針戳進人耳,根子在少年時摔斷過腿,對吧?
為首分身的動作驟然停滯。
它無瞳的眼窩裡翻湧著暗潮——這門功法是莫歸藏百年前在極北冰原觀地脈隆起所創,從未外傳,更無人知道他少年時曾為救同門墜崖斷腿!
林澈的八極拳終於轟出。
沒有花哨的起手式,隻是最樸實的,拳風未至,氣浪先將左側分身的胸口撞出個凹陷。
那分身的法袍瞬間崩裂,露出底下布滿裂痕的晶礦身軀——原來所謂分身,不過是用玄淵閣秘寶溫養的傀儡!
未燃儘的餘燼
低沉的轟鳴從龍脊骨片裡傳出,震得整座祭壇簌簌落灰。
莫歸藏的本體雖遠在玄淵閣深處,卻通過分身的感知窺見了這一幕。
他的聲音像地殼崩裂時的悶響,帶著幾分癲狂的興奮:原來當年那粒種子,真的在人間生根了!
林澈抹了把臉上的血,突然注意到彼岸花的銀邊已經完全凝實,花芯裡躺著顆米粒大的金珠——那是方才吞噬的龍脊骨片精華。
係統適時彈出提示:【意誌拓印·初級進階成功→意誌溯源·雛形:可追溯目標功法本源,推演其破綻】。
收利息的時候到了。他扯下衣角包住金珠,剛要起身,耳尖突然捕捉到極遠處的風聲——是青碸所在的灰藤巷方向?
同一時刻,灰藤巷的破廟裡,青碸的銀針正懸在赤眉的膻中穴上方。
她素白的手指突然不受控製地顫抖,頸側那道淡青色的烙印像被火烤的銀飾,滋滋冒著細小的白煙。
叮——
銀針墜地,在青石板上滾出半丈遠。
她的指尖竟在空中畫出一道半透明的符文,那是玄淵閣典籍裡記載的引靈咒,隻有血脈嫡係才能激發的秘紋!
千裡外的蘇晚星猛地拍響操作台上的全息屏。
她剛剛黑進玄淵閣百年前的內部檔案,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正懸浮在藍光裡:勘測隊合影中,年輕的莫歸藏穿著白大褂站在最前,他身側站著個抱著嬰兒的女子,那女子後頸的胎記形狀,與青碸頸側的烙印輪廓完全吻合!
滴滴——
通訊器突然震動,蘇晚星快速輸入一串加密代碼,消息瞬間穿透遊戲數據層,在青碸視網膜上投下一行小字:你頸側的烙印,是玄淵閣血脈印記。
莫歸藏,可能是你父親。
青碸的手指猛地攥緊。
她望著地上的銀針,又摸向頸側發燙的烙印,喉間發出壓抑的嗚咽——十八年來,她第一次聽見自己的聲音,是從記憶深處傳來的,一個男子溫聲哄勸:阿碸乖,等爹找到辦法,就能治好你的啞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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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上的林澈擦淨臉上的血,將彼岸花小心收進懷裡。
他能感覺到龍脊骨片的威壓正在減弱,可當他轉身走向暗渠時,頭頂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尖嘯。
他抬頭,隻見霧氣被撕開一道裂痕,一隻青銅巨鴉的影子正從雲端壓下。
巨鴉的喙部泛著冷光,背上坐著個穿黑羽鬥篷的人,麵無表情地垂下一隻手——那是玄淵閣信使白鴉郎的標誌動作。
林澈摸了摸懷裡的彼岸花,又捏了捏那顆金珠。
他對著天空咧嘴一笑,血汙的嘴角扯出個囂張的弧度:來得正好。
老子剛學會點火,缺個試火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