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拿下!”
稅吏們剛要上前,票號後門忽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五百名鎮江水師魚貫而出,青灰色號服的領口都彆著鄭氏商號的黃銅腰牌。
為首的把總將腰刀往地上一頓:“誰敢動我家公子!”
張捷的刀“當啷”落地。
他原以為鄭鴻逵派來的不過是些老弱殘兵,卻沒想是建製完整的水師。
這些士兵的甲胄上還沾著江霧,顯然是連夜趕來的。
“鄭、鄭森,你敢調兵對抗朝廷?”
張捷的聲音抖得像篩糠,卻仍強撐著架子。
“阮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阮大铖?”
鄭森緩步走到他麵前,指尖捏住他官袍的領口。
“他現在怕是顧不上江陰了——左良玉的大軍離南京,隻剩三百裡水路。”
“左良玉?”張捷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昨日收到南京的信,隻說“西兵異動”,卻不知已近在咫尺。
那位桀驁不馴的將領,當年在遼東曾把阮大铖的親侄打瘸了腿,兩人是死仇。
鄭森忽然抬手,一巴掌扇在張捷臉上。
清脆的響聲讓整個票號瞬間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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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嶽張大了嘴,江陰知縣癱坐在台階上,連鎮江水師的把總都愣住了。
這位泉州來的公子,竟真敢打阮大铖的人?
“這一巴掌,是替被你搶了綢緞莊的蘇州商戶打的。”
鄭森的聲音冷得像冰,又一拳砸在張捷小腹。
“這一拳,是替被你逼死的鹽商打的。”
張捷蜷縮在地上,玄色官袍沾滿塵土,嘴裡的血沫混著未消化的燕窩粥。
他想喊“反了”,卻被鄭森踩住了臉。
“回去告訴馬士英!”
鄭森的靴底碾過他的臉頰。
“左良玉要‘清君側’,我鄭氏在閩浙還有些薄麵,或許能勸勸。”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但前提是,彆再打鄭氏商戶的主意。”
這話像道驚雷,劈得徐嶽渾身一顫。
他終於明白鄭森的底氣在哪——不是鎮江水師,不是鄉勇,而是捏著馬士英的軟肋。
左良玉若真打進南京,彆說阮大铖的戲班子,連弘光帝的鼇山燈都得被砸個稀爛。
張捷被隨從拖走時,像條斷了脊梁的狗。
他路過木架時,一袋糙米從高處墜落,砸在他的轎頂上。
白花花的米粒漏出來,撒了一路。
百姓們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張木匠的母親顫巍巍地給鄭森作揖,被他扶住。
“伯母,往後這票號,還能兌米。”
暮色漫進票號時,李寄正在核對漕運賬冊。
他忽然指著“淮安鹽商”那欄笑了:“這些老狐狸,聽說張捷被打,竟主動送來十引鹽,說要‘助公子抗稅’。”
鄭森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長江上的商船正陸續靠岸,帆布上的“鄭”字在暮色裡若隱若現。
他知道打了張捷,南京那邊絕不會善罷甘休,但此刻票號裡百姓兌換票號的笑聲,鐵坊傳來的鍛打聲,還有賬冊上“鹽引換漕糧”的數字,都讓他覺得踏實。
“讓陳明遇多打些鐵矛。”
鄭森合上賬冊。
“多鐸的兵快就要到淮安了,咱們得守住鎮江的碼頭。”
窗外的月光爬上櫃台,照亮了他案頭的《商道論》。
此刻在“專利分利”那頁,李寄用朱砂批注:“亂世之中,商者亦是守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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