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自己銀甲的護心鏡,冰涼的金屬貼著掌心,心裡卻燒著越來越旺的野心。
他下意識摸向甲胄內側,那裡藏著一封密報,疊得整齊的麻紙上,“大夏軍於江淮大破博洛清軍,斬首三萬餘”的字跡還帶著墨香。
是心腹從江南快馬送來的,一路換了八匹馬,才趕在戰前送到他手裡。
清廷連博洛率領的鑲黃旗精銳都敗了,可見並非不可撼動,沒那麼可怕。
他握著四川、漢中,這裡物產豐饒,又易守難攻,再招些川軍新兵,編練騎兵,給他們好吃好喝,那些人就會乖乖跟著他。
等手裡有了十萬兵馬,再聯合些反清勢力,這亂世裡未必不能分一杯羹,甚至取而代之,做這西南的掌權者。
比在清廷手下受製於人強多了。
“哥,你在想什麼?”
吳三輔見他半天沒動靜,忍不住問了句。
吳三桂回過神,指尖觸到甲胄內側的褶皺,那藏密報的地方,麻紙的粗糙感硌著指尖,心裡的熱度瞬間降了幾分。
他想起留在遼東盛京的妻兒。
去年奉命入川前,多爾袞特意“挽留”家眷,美其名曰“為將軍妥善安置,免後顧之憂”。
實則把他們當做人質,軟禁在盛京的宅子裡,門口有清兵看守,連出門買塊布料都要報備。
他歎了口氣,聲音放低了些,帶著點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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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輔,你嫂子跟孩子們還在盛京呢。”
上個月親信回來,說兒子抓著他的衣角哭,問爹什麼時候回去,說想爹陪他放風箏。
他頓了頓,指甲掐了掐掌心。
“我要是現在跟清廷鬨僵,他們娘幾個……我不敢賭,賭不起。”
吳三輔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知道家眷的事是吳三桂的軟肋。
“那鑲黃旗的巴圖也太過分了!上次你想調兩千兵去守劍閣,他倒好,鼻孔朝上天,說‘無朝廷旨意,不可妄動’。”
最後還是你送了兩箱蜀錦,他才勉勉強強同意,那嘴臉,真想一刀砍了他!
提到巴圖,吳三桂的眼神更冷了,牙齒咬得發緊。
軍營裡有他帶著五十名滿兵盯著,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裡。
操練要他看著,調兵要他點頭,連送封軍情奏報,都得先經他過目,還要在落款處畫個圈才算有效。
這哪是監督?這是把刀架在咱們脖子上!
他攥緊了拳,指節發白。
這翻湧的野心,隻能暫時壓在心底。
至少現在,還得做清廷的“平西將軍”,乖乖聽話。
等咱們攥夠了實力,把家眷從盛京接回來,再把巴圖這些滿人監督慢慢“處理”掉。
比如找個借口說他們通敵,或者讓他們在戰場上“意外”戰死。
到時候,咱們才能真正放手乾,沒人能管得了咱們。
吳三輔聽著,眼裡閃過一絲狠厲,點了點頭。
“哥,我聽你的!吳家的人都跟你走,隻要能把嫂子和孩子們接回來,咱們怎麼忍都成!”
吳三桂抬頭望向漢中的方向,夕陽快落了,餘暉染紅了銀甲,映得他的影子很長很長,投在滿是屍體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孤獨。
他拍了拍吳三輔的肩膀,語氣堅定。
四川、漢中握在手裡,就是握住了亂世的籌碼。
隻要耐心等,總有一天,這天下會有咱們吳家的一席之地,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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