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鄭芝龍一身白綢素服趕來。
臉上滿是悲痛,連眼睛裡都布滿了血絲。
他見到鄭森的第一句話,就是帶著哭腔的質問:“森兒,母親她……她怎麼就這麼走了!”
你不是說會派人保護她嗎?
水師的人都去哪了?
你是不是把水師的人都調去北伐了,不管泉州的安危了?
“父親,”鄭森上前一步,伸手扶住鄭芝龍的胳膊。
能明顯感覺到父親的身體在顫抖。
鄭芝龍雖然張揚,但對祖母很孝順,小時候他就常看見父親給祖母捶背。
鄭森的聲音帶著同樣的沉痛:“祖母的死,是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害的。”
他們趁我水師主力北上,突襲泉州,就是想斷我大夏的根基,阻止北伐。
現在泉州危急,城中隻有三百守軍,根本抵擋不住荷蘭人的夾板船。
水師中隻有父親您能統領舊部。
那些跟著您在海上打了幾十年的老弟兄,比如周瑞、陳輝,他們隻認您這個“船王”。
換了彆人,根本指揮不動他們。
鄭芝龍愣住了。
他原本以為鄭森會借機指責他縱容宗族,甚至會提鄭承祖的事。
說“都是你慣著鄭承祖,才讓陛下動了怒,連泉州的防務都顧不上了”。
卻沒想到鄭森是讓他去泉州禦敵。
他看著鄭森眼中的悲痛,那不是裝出來的。
鄭森從小就跟祖母親近,小時候在泉州,祖母常背著鄭森去海邊看船,還給他買糖吃。
鄭芝龍又想起母親的音容笑貌。
想起母親去年還在念叨著要抱重孫子,說“想看著阿森有孩子,鄭家的香火能傳下去”。
心裡的怨氣瞬間消散了大半。
他雖是太上皇,可在水師中,那些舊部確實隻認他。
當年鄭森調動水師時,周瑞、陳輝這些老將根本不服。
是鄭芝龍親自去船上勸說,才讓他們歸了鄭森。
鄭芝龍即便對鄭森處置鄭氏宗親有所不滿,也不能真的與兒子為敵。
更何況母親的仇,他必須報。
“森兒,”鄭芝龍深吸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眼神變得決絕。
泉州是我的故土,母親又死在夷人手裡,這仗我必須打!
隻是水師的主力都在長江,我需要調回一部分兵力。
至少要兩萬人,十艘主力戰船。
那些荷蘭人的夾板船火炮厲害,兵力少了根本打不過。
“父親放心,”鄭森立刻應道。
朕已經讓人傳旨,調長江水師三萬人回泉州。
還讓洪旭從戶部撥了五萬兩銀子作為軍餉。
另外,工部新造的十門紅衣大炮,也讓他們一並帶去。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台灣,荷蘭人占了台灣多年。”
這次不僅要擊退他們,還要趁機收複台灣,為祖母報仇。
朕當年就想拿下台灣,說台灣是“海上糧倉”。
隻是後來清軍南下,才沒能成行。
鄭芝龍的眼睛亮了一下。
當年他在海上闖蕩時,台灣就是鄭氏的根據地。
那裡土地肥沃,能種糧食,還能停靠戰船。
若能收複台灣,不僅能為母親報仇,還能給鄭家留下一塊基業。
他點頭:“好!台灣我也會一並拿下,讓那些荷蘭人知道,漢人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