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陽城郊,農戶王老漢捧著新田契,指腹一遍遍摩挲著“大夏朝廷”四個字,老淚縱橫。
“南明時,土司要收五成糧,逢年過節還得給他們送雞送酒,不然就搶。
如今大夏隻收三成,這地還是自己的,真是遇上活菩薩了!”
不遠處,新派來的流官正帶著百姓丈量土地,一筆一畫地記在冊子上。
歸降的土兵穿著大夏的軍服,幫著百姓搬運農具,臉上帶著久違的笑容。
劉國軒站在府衙樓上,望著這幅景象,指尖輕輕劃過案頭的黔地輿圖,心裡踏實了不少。
成都送來的信箋說,馬進忠已徹底清查蜀地土司田產,永寧土司奢崇明的私兵再減三成,隻剩兩百人,再也翻不起浪了。
他提筆給鄭森寫奏折,筆尖落在紙上,力道沉穩。
“黔地已定,改土歸流初成,川黔通道貫通。”
昆明王府的議事廳內。
吳三桂的指尖反複摩挲著輿圖上“永昌”二字,冰涼的木質觸感壓不住心頭的焦灼。
自上月從四川撤離,他並沒有如預料的那般輕鬆,反而如喪家之犬。
由於撤離時沒有處理好與四川州府的關係,許多部下私自在撤離時,對州府發起來劫掠,加上大周過去三年的苛征暴斂,已耗儘蜀地人心。
如今麾下僅五萬兵馬,麵對大夏朝廷派來平定西南的十八萬大軍,無異於以卵擊石。
唯有永昌城內的永曆帝,是他翻盤的最後籌碼。
永曆帝是神宗嫡孫,正統所係,天下多少仍念明朝的義士還認這張龍椅。
隻要抓住永曆帝,便能“挾天子以令諸將”,號召各方勢力共抗大夏,才算真正有了立足之地。
“陛下,探子回報,李定國已率主力前往安隆與夏軍作戰,雙方在盤江兩岸僵持半月,死傷慘重,短期內絕無回援永昌的可能。”
吳國貴躬身稟報道,每句話都精準戳中吳三桂的心思。
“永曆帝仍在永昌城內,與沐天波、何騰蛟待在一處!永昌的守軍,由何騰蛟統領,那老兒麾下有不少是大西軍舊部。”
吳三桂眼中精光驟閃。
“何騰蛟?”
他挑眉反問,語氣裡的充滿了不屑。
“是那個在湖廣屢戰屢敗,被大西軍編順口溜罵‘騰蛟不騰,隻懂鑽縫’的廢物?竟讓他守著這麼個活寶貝!”
“正是!”吳國貴連忙點頭,添油加醋道。
“李定國臨走前本不願放權,可架不住永曆帝力保,又念及何騰蛟是前明崇禎朝老臣,對永曆帝忠心耿耿,且有領兵履曆,才不情不願把永昌兵權交給他。
可大西軍的將領誰服他?陳建、艾承業這些人私下裡都叫他‘草包將軍’。”
他頓了頓,補了句關鍵情報:“還有,探子說永昌軍糧雖夠支撐月餘,但新兵與老兵待遇不均,已隱隱有嘩變跡象,何騰蛟根本壓不住。這正是咱們動手的好時機!”
“天賜良機!”吳三桂猛地拍案而起。
他來回踱了兩步,靴底踏地的聲響透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傳我令!一萬關寧軍為先鋒,連夜偷襲永昌!
首要任務是活捉永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