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他的碧綠豎瞳、他的妖丹、以及遠處天際中初升的驕陽似乎處在了同一緯度。
絲絲縷縷的紫氣在那枚妖丹上縈繞。
而玉色大蛇的鱗甲上,似乎也氤氳著一層肉眼難以察覺的紫氣。
蛇本是冷血動物,可此刻的柳玉京卻覺得自己身上竟是暖洋洋的,舒服的甚至想打個盹再睡一覺。
直到太陽高升。
縈繞在妖丹上的紫氣漸漸變紅,身上暖陽陽的感覺也漸漸變為灼燒感,柳玉京才將妖丹重新吞入腹中。
氣力似乎隻漲了一絲絲?
這便是日精?
柳玉京不知那紫氣是何存在,隻知原來的蛇妖這樣日複一複的‘修行’了數百年,已成本能。
他盤在樹梢上懶洋洋的打著盹,靜靜地等待下一次吞食月華的契機。
‘前世當牛做馬,累死累活,此生若都能像這般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那做這山野精怪倒也不錯……’
不知是前世死的太過倉促,還是蛇妖的天性怠惰,柳玉京現在還挺喜歡這種身體和精神放鬆到極致的狀態。
安逸閒適,自由自在…
太陽落山,夜幕籠罩。
山野靜謐,偶爾有蛐蛐響起些唧唧聲,與遠處的咕呱蛙鳴交相呼應。
天空中的皎潔銀月像個社恐內向的小姑娘,半推半就的自陰雲後緩緩顯露出身形,灑下柔和的銀輝…
柳玉京睜開雙目,昂起頭。
一如白日那般,他的碧綠的豎瞳中倒映出一輪皎潔銀月,隨即再度張口吐出體內妖丹。
他的碧綠豎瞳、他的妖丹、以及遠處天際中的銀月亦是處於同一緯度。
妖丹上縈繞著絲絲銀輝。
而玉色大蛇的鱗甲上,同樣也氤氳著一層肉眼難以察覺的銀輝。
這便是月華?
自吞食青果開啟靈智以來,蛇妖足足摸索了數十年,才摸索出了這套憑借本能吞食日月精華的修行方式。
白晝吞日精,夜晚食月華。
修為進展雖慢,但勝在穩定。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妖丹上似乎覆蓋上了一層白霜,柳玉京也感受到了蛇軀上傳來的陣陣陰寒,才將妖丹重新吞入腹中,結束了一天的修行。
他活動一番筋骨,發現體內的氣力不說毫無進展,隻能說精進的不明顯。
若是按這種方式修行下去,估摸著得再修行個百十年才能切身體會到修行帶來的變化…
‘這麼修行還是太慢太累了。’
好不容易成了個懶散怠惰的山精妖怪,柳玉京心中暗自思忖:‘要是能邊睡覺邊修行就好了。’
他調轉身形從樹梢盤旋而下,準備回地穴再眯一會。
可經過那個搭著鳥巢的樹杈時,卻又停下了身形,翹起蛇首看向鳥巢裡的兩隻幼鳥……
它們的父母在白日裡就被嚇跑了,一天都沒見回來過。
隻留兩隻明顯是剛孵化出沒幾日的幼鳥蜷在鳥巢裡瑟瑟發抖,忍饑受寒。
柳玉京也知,這顆樹上已經殘留了自己的妖氣,它們的父母多半不會再回來了。
若是無人乾預,這兩隻幼鳥在今夜要麼被餓死,要麼被凍死,很難有第三種可能。
正巧柳玉京也想知道,蛇妖為溪山部山民治病驅邪的原理是什麼,索性就拿這兩隻幼鳥實驗一二。
思量一會兒,他的蛇吻中吐出一絲妖丹精氣,沒入那兩隻幼鳥體內。
鳥巢中。
原本忍饑受寒的兩隻幼鳥像是得了父母的投喂與庇護,舒服的搖頭晃腦,就連原本顫若篩糠的身體都漸漸地平複下來…
看著兩隻幼鳥的變化,柳玉京若有所思。
前世他看電視劇時就好奇,為何劇中的女妖怪給人驅瘟治病那般輕鬆,為何白龍馬撒泡尿都能讓野草化為仙芝,現在他算體驗到了…
對於他物而言,妖丹精氣乃是大補!
柳玉京回到地穴小憩。
半夢半醒之間,他能清晰察覺得到有一股如絲如縷的紅色濁氣於遠處飄來,沒入自己的體內。
那股濁氣極為縹緲,也極為微弱,其內似乎還蘊含著些許甜膩的香火味。
想來,這些濁氣便是溪山部供奉自己的香火?
柳玉京恍然,隨即內視發現,那些濁氣被口鼻吸納後又融入進自己妖丹之中,與日精月華糾纏在一起。
妖丹上氤氳著紫、銀、紅三色。
紫為日精,銀為月華,紅為人道香火。
就在柳玉京準備對比此三者作用與妖軀上的區彆時,妖丹上的紅色氣息微微顫顫…
冥冥之中,他竟是忽然感受到了聲聲呼喚:‘溪山部巫覡祝千易/祝千寒,懇求仙尊法駕臨身,救助我部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