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生活啊！
正昏昏欲睡時——
“通知！通知！”
村口大喇叭突然“刺啦”響了。
“公社小學秋季招生開始報名！凡年滿七周歲學齡兒童都可報名！主席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女娃也要送！”
張勤眼睛“唰”地睜開！
上學？！
她腦子裡閃過一個模糊的記憶——好像明年會有什麼大事發生？對了！1977年12月恢複高考！
上學總比放牛有意思！而且…她偷偷瞄了眼遠處還在埋頭吃草的老黃牛，要是能上學，就不用天天陪這個大笨牛了！
最重要的是——大伯家那兩個蠢堂哥，張山讀到二年級就不念了，張海更慘，一年級讀了兩年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全，最後哭著喊著不去了。
要是她能好好念書，是不是就能證明自己比那倆臭小子強？
到時候奶奶還敢說她是賠錢貨嗎？
張勤越想越興奮，恨不得立刻跳起來，但她強忍住，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放牛。
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怎麼讓爸媽同意送她上學？
傍晚，張勤把牛牽回牛棚，立刻回家找她那個鹹魚爹和軟弱的媽。
晚飯桌上氣氛依舊尷尬，王秀蘭全程黑臉，筷子戳得碗砰砰響。
吃完飯，張勤悄悄拉了拉林文靜的衣角。
林文靜會意，帶她回西屋。張建軍也叼著草棍晃悠跟進來，順手插上門閂。
“閨女，啥事兒？神神秘秘的。”他蹲在小板凳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林文靜也坐床邊，溫柔看著她：“勤勤，有話跟爸媽說。”
張勤深吸氣，抬頭認真看著他們：“爸，媽，我想去上學。”
張建軍立馬搖頭：“閨女，你奶絕對不會同意的。”
“為啥？”張勤緊盯著他。
“就你這放牛活兒，都是咱全家爭取來的。你爺彆看好說話，其實也偏著孫子。山子海子不念書了，你個丫頭片子還想念？”
林文靜急了：“那咋辦？孩子想上學是好事啊！”
張建軍撓頭：“你爺奶最看重啥？麵子！還有錢！”
他眼珠一轉，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明天一早，老子就去磚窯！媳婦，你負責把風聲傳出去，傳得越慘越好！”
深夜，林文靜看了看張勤確定睡著了，悄聲道：“當家的，我陪嫁的壓箱底，還有我娘家寄來的湊一湊有二十七塊錢，給小勤交學費足夠了！”
“你傻啊！”
張建軍立馬瞪眼。
“這錢能見光嗎？讓咱娘知道咱倆背著她藏私房錢，我的腿都得被打斷！錢還得充公！到時候雞飛蛋打，啥都撈不著！”
他壓低聲音繼續說：“記住，咱們全家的工分，老三帶回來的工資，全在老兩口手裡攥著。這錢，必須得從公中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張建軍看了看閨女，又補充道：“媳婦兒，咱有私房這事兒可不能讓小勤知道。這丫頭沒心沒肺的，指不定啥時候就說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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