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李家。
張勤哼著小調，正往自己的帆布包裡塞東西。
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王校長，咱們什麼時候回家啊？”她回頭問，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
王和平正要回話，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一個穿軍裝的年輕人站在門口，身形筆挺。
“請問，是張勤同誌嗎？”
“我是，咋了？”張勤探出小腦袋，心裡咯噔一下。
“首長有請。”
張勤的小臉瞬間垮了。
又來？
這幫大人物是沒完了嗎？
會議室比周老家的書房還要大，還要安靜。
長桌兩旁坐著一排人，張勤隻在報紙上見過他們的照片。
周老和李老爺子也來了，但隻能坐在最靠門口的位置。
主位上的老人麵容和藹，對她笑了笑。
“張勤同誌，彆緊張，坐。”
張勤拉開椅子，乖乖坐下，後背挺得筆直。
“這次去華沙，你打了場漂亮仗！為國家爭光了！”
老人帶頭鼓掌。
會議室裡瞬間響起一片掌聲。
“組織上已經研究決定了。”老人繼續說，“你不用回h省，也不用再參加高考。”
“我們特批你，即刻進入國家少年班！這是你應得的榮譽！”
少年班！
這三個字一出來，會議室裡所有人都麵帶微笑。
張勤卻僵住了。
她低下頭，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
會議室裡還回蕩著掌聲的餘音。
突然，一陣極力壓抑的抽泣聲，打破了這片祥和。
“我才十歲啊！”
張勤猛地抬起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聲音喊得撕心裂肺。
“你們知道我這一個月怎麼過來的嗎？”
她的大顆眼淚往下掉。
“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死，怕有人半夜摸進來殺我！吃飯都得看彆人先吃一口，我怕有人下毒！”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周爺爺天天逼我，說要拿命跟我賭！他嚇唬我！”
“李教授看著趙硯川欺負我，他一個屁都不敢放！”
“到了華沙更慘！那個叛徒指著我鼻子罵！罵我是土坷垃裡爬出來的！”
“我一個人對付他們兩個大男人，我得裝作不害怕！”
她用袖子胡亂地在臉上抹著。
“我就是個鄉下土丫頭！我不懂你們那些彎彎繞繞！我就會做數學題！”
“現在好不容易熬過來了，你們又要抓我關進少年班？”
張勤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雙小拳頭攥得死緊。
“我再也不想看見那些人！我再也不想被當猴耍了！”
“我想回家！我想我爸我媽！我想回我們村裡種地！也比在這兒被人欺負強！”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個孩子徹底的崩潰給震住了。
周老和李教授的臉火辣辣的，頭幾乎埋進了胸口。
一直沉默的王和平，猛地挺直了腰杆。
他一步跨上前，將哭得快要斷氣的張勤一把護在身後。
“各位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