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小魚它已站了起來,使勁兒的甩著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雪白的尾巴尖兒上那一抹黑,硬是讓它給甩的像翩躚的蝴蝶,美麗又張揚;小黑和小白也站起來,跟它一起狂甩尾巴。一時之間,房間裡除了電風扇的嗡鳴聲,似乎還有了它們帶出的“忽忽”風聲。孩子們跟著站起來,又往後退了一步,沒辦法,這不往後退,那尾巴都要甩到臉上來了。這一退,也讓他們醒過神來,這不是異想天開,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好一會兒,等狗狗們平靜下來了,四個小家夥又不約而同的蹲下去圍著小魚,玉鳳繼續問道“他的死,跟你們有關係嗎?”
小魚又點了一下頭,眼裡的誌得意滿漸漸消失,變成了無儘的哀傷,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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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記得那位神君大人說過的每一句話。它的理解是“主人到人世間來,是有任務要完成的。而那一世,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可惡的壞東西,千方百計從中作梗,用卑鄙殘忍的手段害死了主人,主人應該是可以達成夙願的!也不用曆經後來的十世劫難,這一切都是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給害的!呸、呸、呸,我現在自己就是狗,他哪配和我相提並論啊!這一世,我終於又和主人他們幾個聚在了一起,相信主人一定可以功德圓滿的!可那個壞東西,他為什麼也出現在了這裡?哼,一定是又會搞什麼破壞的!等找到機會,我一定要弄死他!”
從那次小魚被玉鳳他們幾個,通過眼淚認同後,他們之間基本上就達成了一致共識關注趙家寶,伺機收拾他!而小魚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讓趙家寶從這個世上消失!永絕後患!
小魚和兄弟們監視了一段時間,發現趙家寶天天都窩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讓小魚很是苦惱,但它信心滿滿,每一天都跑,就怕錯過機會。後來看趙家寶出門乾活,假裝老實乖巧的模樣,小魚看著都惡心,可收拾他的話,又找不到機會,因為每次出來,都有人在他身邊。
直到前天中午,他們家裡有了動靜,小魚帶著小黑和小白趴在後牆根,躲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裡,清清楚楚的聽到他們家裡鬨翻了天,趙家寶被捆起來揍得鬼哭狼嚎的。
小魚心裡可太高興了,它想“我沒有機會收拾你,能聽到你被胖揍,也還行!揍吧!使勁兒的揍他,隻要把他的命留著,交給我解決就行!唉!如果主人可以親自報仇就更好了!可惜,在這個世上,好像不能隨便殺人呢!不,能殺也不行!那樣做,主人肯定會惹來麻煩的!但是,沒關係!我來也是一樣的!”
幸虧小魚它們沒有離開,一直躲在那裡,才有了後來的驚喜!
趙家寶趁著黃永珍去吃飯的機會,把繩子在石柱上來回不停的磨蹭,感覺要蹭斷了,他就停了下來,耐心的等到陳春容和黃永珍出了門,趙瓊英也進屋睡覺去了,才三兩下蹭斷繩子,火速衝進屋裡,拿了藏在枕頭裡的錢,又把花生和核桃裝滿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估計一時半會兒沒有人出現,又跑去廚房裡,把剩下的飯菜吃得乾乾淨淨的,忍不住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後,就急匆匆的跑出了院子。
他不敢走外麵的大路,特意繞到後麵順著後簷溝、穿過竹林、跑過自留地、爬上了山梁、上了水庫埂,路上一個人都沒遇到。
趙家寶正得意呢,想著“老子這下可算逃出來了,身上帶著這麼多錢,我到哪裡都有好日子過!她們幾個賠錢貨,永遠都彆想找到我!”
可令趙家寶萬萬沒想到的是,從他離開後簷溝那會兒,後麵就長了尾巴。小魚帶著它的兩個兄弟,跟得異常的小心謹慎,一直和趙家寶保持著安全距離。在既不會跟丟,也不會被他發現之間,尺度拿捏的剛剛好!要做到這一點,對小魚它們來說太容易了!
看他逃跑的路線,小魚心裡的計劃就已經成型了。在追蹤的過程中,就和兄弟們商量好了對策。
在趙家寶踏上水庫埂,正得意忘形的時候,小魚它們三個,用了那天在水庫下麵同樣的招術,輪翻的向他撞了過去。前麵就說過,這個水庫埂到水麵是一個斜坡的形狀,而且這個斜坡很陡。
這會兒趙家寶被小魚它們這麼一撞,猝不及防摔倒下去的同時,“咕嚕嚕”就滾到了水庫邊;還沒等他站起來,小魚它們三個就風馳電掣的跟了上來。不得不說,趙家寶的反應還是挺快的,他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看著麵前這三條讓他恨極了,也怕極了的狗,心裡的恐懼,讓他止不住渾身顫抖。
他不害怕不行啊,前麵是三隻齜牙咧嘴的惡狗,正對著他虎視眈眈;退後一步,對,就隻差一步,就是掉下去就絕無生還可能的水庫!
趙家寶這時候無端的就想起了楊菊英和楊夢英,他想“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她們這是要拖我去抵命嗎?會不會是她們倆的鬼魂,操控了這幾隻狗?那一次在這裡就想找我報仇,沒成功,這一次又找上了我?不然的話,哪兒會有這麼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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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寶這時候儼然已經忘記,小魚之前就曾攻擊過他的事了。其實也不能怪他,他怎麼可能想到,他和小魚會是宿敵呢?
這麼想著,趙家寶試探著往前麵走了一步,小魚它們三個也往前走了一步。這下趙家寶的心態就崩了,他腿一軟,跪了下去,趴在地上又哭又說“你們彆來找我,不是我害死你們的,你們就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求求你們了!”
小魚有點懵,兩邊的小黑和小白就更懵了,但它們一動不動,就這麼看著趙家寶。這讓趙家寶更加崩潰了,雙方僵持了一會兒,小魚它們秉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態度。趙家寶現在這個樣子,小魚很滿意,雖然恨不得他馬上去死,但在他死之前,讓他精神上受點小折磨,不是更好嗎?
小魚不著急,可趙家寶堅持不住了啊,頭上的太陽明晃晃的照在身上,眼前的幾雙狗眼睛,冷冰冰的盯在他身上。趙家寶隻覺身體一層一層的往外冒汗的同時,又止不住的打著冷顫,這兩種極致的體驗,讓他感覺眼前金星亂冒,頭昏腦脹,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趙家寶想“不能再這麼乾耗著,我要是在這個地方昏過去了,肯定會被這幾隻惡狗拖到水庫裡去的!不行,我必須得跑!就是拚著被它們咬掉一塊肉,也得跑!”
其實小魚比他還要著急,這個時候太陽大,沒有人出來,但如果再拖一會兒,就不好說了。因為有人來了,它們就什麼都乾不成了,不然會給玉鳳惹來麻煩的。這得虧是經曆了數世的苦難和煎熬,小魚才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它就賭趙家寶比它更沉不住氣。
果不其然,趙家寶忍不了了,他爬起來就往前衝。結果,他快、小魚更快!瞬移般眨眼就擋在了他前麵,並狠狠的衝他撞了過去,緊接著像接力賽似的,小黑接著一撞,小白又接著一撞,“噔、噔、噔”,趙家寶完全不受自己控製的身體,“咚”的一聲跌進了水庫裡。
這個時候的趙家寶,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絕望,他使出渾身的力氣,努力的撲騰,掙紮著想要爬上去。但小魚它們哪肯給他機會啊。
“撲通、撲通、撲通”全跳進了水庫裡,小黑和小白負責用嘴巴拽著他往前遊,小魚就負責把他往下墜。趙家寶還沒反應過來,就嗆了一大口水,接著是一口又一口,不斷的嗆水。
前進了一段距離,小魚就讓小黑和小白回到岸上去,它要自己再往前麵拽一點兒,才放心。小黑和小白不肯回去,想陪著小魚一起;小魚卻很固執,讓它們趕緊上岸去。小黑和小白習慣了聽小魚的指揮,想著它肯定是對的,這才遲疑著上了岸。
小魚努力的拖著趙家寶又前進了一段,這個時候的趙家寶,竟然還沒有昏迷,以為走了兩隻狗,他就有機會逃脫了,於是,想試著奪回身體的控製權,然而他絕望的發現,根本不可能!因為驚嚇,他渾身僵硬,肚子裡灌了水,身體正往下沉,腿也抽筋了,還被小魚往下拽著。腦子越來越昏沉,臉色越來越難看。
小魚看他這樣,終於放下心來,以最快的速度拋下他,三兩下遊回到了岸上。兄弟三個守在岸邊,一直等到太陽下山才回去。
那天人們在水庫邊說的話,小魚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說掉到水庫裡的人,就是馬上打撈,也撈不上來的。因為清楚這其中的風險,小魚才會硬讓兩個兄弟趕緊上岸去,而它自己是不怕的。雖然小魚很想一直一直的守著主人,但如果解決掉這個麻煩,一定要付出點代價的話,它願意犧牲掉自己的性命。
而最終的結果是,它們勝利了!不但解決了趙家寶,它們幾個還都全身而退了!那一刻,是小魚在數不清的輪回裡,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滿足,是大仇得報的如釋重負,是對主人完成夙願的堅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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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魚眼睛裡的歡喜,轉眼變成了盈盈的淚光,孩子們的心,像被人緊緊的攥在了手裡,還被狠狠的捏了一下似的,隻覺疼的呼吸瞬間一窒,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玉鳳展開手臂,緊緊抱著小魚的腦袋,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卻愣是沒發出聲音來。
幾個小男孩頓時手足無措,一邊流淚,還一邊想著,要怎麼才能讓玉鳳不哭。好一會兒,林昊伸手去拉她,帶著哭腔說“小五,你彆這樣哭啊?你這樣很危險的,萬一把小魚的毛吸到肺裡去了,可怎麼辦啊?小魚肯定也是不願意發生這種事的吧?小魚,小魚兒,你說是不是啊?”
在小魚的心裡,玉鳳是最重要的,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果然小魚聽了林昊的話,開始使勁兒掙紮,試圖從玉鳳的懷裡掙脫出來。
玉鳳鬆開小魚,掏出手帕,一邊擦眼淚,一邊說“你們說,小魚它們是怎麼做到的啊?趙家寶那麼心狠手辣的一個人,小魚它們有沒有受傷啊?”說著,就拉著小魚仔細的檢查起來。
三個男孩也迅速的加入其中,把三隻狗狗渾身上下,每一寸都檢查了一遍,一點傷痕,一點血跡都沒有!大家這才如釋重負的,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好一會兒,林昊開口說“都休息一會兒吧,不然,下午上課一點精神都沒有!”
讓三隻狗狗在自己的墊子上躺好,孩子們都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正要閉上眼睛休息呢,馬毅突然笑了起來,在大家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他就笑的更起勁兒了,直笑得渾身發軟,蜷縮成了一團,一隻手拍著床沿,笑得怎麼都停不下來。好在他還知道壓著聲音,不然早把大人們驚動了。
玉鳳從自己的床上,探過身體去,輕拍著他的背,擔憂的問“小毅,你怎麼了?是碰到笑穴了嗎?怎麼就停不下來了呢?”
這個說法雖然有點搞笑,但確實找不到更合適的解釋,看他這個樣子,明明是想停下來的啊!
林昊開始還以為馬毅故意笑得這麼誇張,是為了調節氣氛,可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也開始著急了。他著急忙慌的跳下床,一邊穿鞋子,一邊說“小五,向陽,你們看著他,我去找我媽媽過來給他看看!”
向陽卻及時出聲阻止了他,笑著說“哥哥,你彆去,你彆去!我知道他在笑什麼,嘿…嘿…嘿!我也想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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