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和慕憐月遠遠便看到清水集鎮口圍著一群人,嘈雜的哭喊聲和囂張的斥罵聲隱隱傳來。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收斂了周身所有氣息,如同最普通的過路人,悄然走近。
人群中央,一個穿著錦緞華服、麵色倨傲的年輕人,正趾高氣揚地站在那裡,他身後站著幾個膀大腰圓、一臉凶相的家丁。一個穿著樸素、麵容清秀的少女,被兩個家丁粗暴地反扭著胳膊,淚水在她沾著灰塵的臉上衝出兩道痕跡,她拚命掙紮,卻如同落入鷹爪的雀鳥,無力掙脫。少女的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微微腫起。
旁邊一個同樣衣著簡樸的婦人,被另外兩個家丁死死按在地上,她頭發散亂,隻能發出絕望的哭喊:“放開我女兒!求求你們!王少爺,求您高抬貴手啊!”
那被稱為王少爺的年輕人,用手中的折扇輕佻地抬起少女的下巴,語氣充滿了令人作嘔的優越感:“小娘子,哭哭啼啼做什麼?能被本少爺看上,是你家祖上積德,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跟本少爺回府,穿金戴銀,吃香喝辣,不比跟著這兩個窮鬼在這破地方吃苦受罪強上百倍?”他見少女隻是偏過頭躲避,眼中戾氣一閃,“哼!給臉不要臉!居然還敢看不起本少爺?”
話音未落,他抬手“啪”地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少女另一邊臉上。少女痛呼一聲,嘴角立刻滲出一縷血絲,半邊臉頰迅速紅腫起來。那被按在地上的母親見狀,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幾乎要暈厥過去。
“住手!放開她們!”
一個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人群下意識地分開一條通道,隻見秦玄牽著慕憐月的手,緩步走了進來。他們氣息內斂,看起來就像是一對路過的普通年輕夫妻,但那份從容的氣度,卻讓人無法忽視。
那王少爺正打得順手,被人打斷,頓時滿臉不悅地轉過頭。他剛想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管他的閒事,目光卻瞬間黏在了秦玄身邊的慕憐月身上,再也移不開。
慕憐月一身淡紫勁裝,青絲如瀑,容顏絕麗,氣質清雅脫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王少爺平日裡在清水集作威作福,何曾見過這等絕色?強烈的驚豔過後,一股難以遏製的嫉妒和扭曲的占有欲瞬間衝昏了他的頭腦——憑什麼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子,身邊能有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相伴?
他完全忽略了秦玄那深不見底、沉穩如山的氣質,隻覺得對方是走了狗屎運。嫉妒讓他變得愚蠢而猖狂。他故意掏了掏耳朵,歪著嘴,露出一副極其欠揍的輕蔑表情,挑釁地對著秦玄說道:“你剛才說什麼?風太大,本少爺沒聽清!哪裡蹦出來的野小子,也配在本少爺麵前大呼小叫?”
說著,為了在慕憐月麵前彰顯自己的“威風”,他再次抬起手,作勢又要朝那被他抓住的少女臉上摑去,意圖很明顯,就是要當著秦玄和慕憐月的麵,繼續他的暴行,以此滿足他變態的虛榮心。
然而,他的手才剛剛舉起,甚至沒能落下——
“啪!”
一聲更加清脆、更加響亮的耳光聲,如同爆竹般炸響!
圍觀的眾人根本沒看清秦玄是如何動作的,隻覺得眼前一花,那不可一世的王少爺就如同一個被巨力抽中的破麻袋,整個人原地旋轉了半圈,“蹬蹬蹬”踉蹌了好幾步,才“噗通”一聲摔了個屁股墩兒。他左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呈現出清晰的五指印,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耳朵裡嗡嗡作響,整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了。
秦玄這一巴掌,力道拿捏得妙到毫巔。隻是純粹的肉體力量,並未動用絲毫靈力,力度剛好足夠懲戒,讓他嘗到苦頭,臉腫得像豬頭,卻並未傷及骨骼內臟,更未取其性命。對於這種螻蟻,還不值得他動用真正的力量。
“你……你他娘的敢打我?!”王少爺捂著自己迅速腫脹起來的臉,又驚又怒,含糊不清地嘶吼著,他長這麼大,在這清水集一帶橫行無忌,何曾受過這種屈辱?
秦玄根本懶得理會他的叫囂,身形如同鬼魅般輕輕一晃。隻聽“砰砰砰”幾聲悶響,那幾個扭著少女、按住婦人的凶惡家丁,連人影都沒看清,便感覺手腕傳來鑽心劇痛,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緊接著胸口或腹部如同被重錘擊中,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幾丈開外的地上,哼哼唧唧,一時半會兒是爬不起來了。
少女和婦人終於得以脫身,驚魂未定地緊緊抱在一起,看向秦玄和慕憐月的目光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激與難以置信。
“你……你找死!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王少爺見自己帶來的家丁一個照麵就被全部放倒,心中駭然,但長期的囂張跋扈讓他不肯低頭,色厲內荏地指著秦玄吼道,“有種你彆跑!等我爹來了,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爹身邊可是有真正的修仙者大人!是靈武境的高手!捏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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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靈武境?”秦玄聞言,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靈武境?在他麵前,連提鞋都不配。他倒是想看看,這世俗界的所謂“修仙者”是個什麼貨色。“好啊,我就在這兒等著。去,把你爹和那位‘高手’請來吧。”
那王少爺見秦玄居然真的不逃,還敢露出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又驚又疑,但更多的還是認為秦玄在強裝鎮定,死要麵子。他連忙對一個受傷較輕、還能動彈的家丁使了個眼色,那家丁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朝著鎮子中心王家的方向狂奔而去,搬救兵去了。
慕憐月此時輕輕走到那對相擁哭泣的母女身邊,蹲下身,柔聲安撫道:“彆怕,沒事了。”她從自己的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瓶,倒出一些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碧綠色藥膏,用指尖蘸了,小心翼翼地塗抹在少女紅腫的臉頰上。那藥膏顯然並非凡品,觸及皮膚,少女便感覺一股清涼之意滲透進去,火辣辣的疼痛迅速減輕,腫脹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褪。這神奇的一幕,讓那對母女更是將秦玄和慕憐月視若神明,感激涕零。周圍的人群雖然覺得解氣,但一想到王家那位靈武境的仙師,心中又不免為這對路見不平的年輕俠侶擔憂起來。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便從鎮內傳來。隻見一個穿著綢緞員外服、麵色陰沉似水的中年男子,在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眼神倨傲、腰間佩劍的漢子陪同下,帶著一大群手持棍棒、殺氣騰騰的家丁,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那勁裝漢子步履沉穩,周身隱隱散發著一股不同於常人的氣息波動,正是王少爺口中那位靈武境的劉姓修士。
“爹!劉仙師!你們可算來了!”王少爺一見靠山到來,如同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指著秦玄,涕淚橫流地顛倒黑白,“就是他!就是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野小子!他不由分說就打我!你看我的臉!他還想搶走我看上的姑娘!爹,劉仙師,你們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王員外看著兒子腫得像發麵饅頭似的半邊臉,心疼得直抽搐,再一看地上躺著呻吟的家丁,怒火瞬間衝昏了理智。他抬眼打量秦玄和慕憐月,見對方氣度不凡,心中雖有一絲疑慮,但在清水集作威作福慣了,加上對身邊劉仙師的盲目信任,那點疑慮立刻被怒火淹沒。他陰沉著臉,死死盯著秦玄,厲聲喝問:“小子!你是何人?竟敢在清水集撒野,傷我孩兒?!”
秦玄依舊負手而立,神情淡漠,仿佛眼前這群氣勢洶洶的人不過是土雞瓦狗,隻淡淡吐出兩個字:“秦玄。”
王員外和那劉姓修士聞言,立刻在腦中飛速搜索。秦玄?哪個秦玄?北域那些有名的修仙世家、大宗門裡,似乎從未聽說過有這號年輕人物?看來隻是個不知天高地厚、有點拳腳功夫就敢逞英雄的愣頭青!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大定,徹底放下了最後一絲顧忌。
“哼!秦玄?哪裡來的無名小卒,聽都沒聽過!”王員外冷哼一聲,臉上滿是鄙夷和不屑,轉頭對那劉姓修士拱手,語氣恭敬中帶著煽動,“劉仙師,看來是個不開眼的蠢貨!勞煩您出手,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讓他知道,在這清水集,誰才是天!”
那劉姓修士早就注意到了姿容絕世的慕憐月,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淫邪之光。此刻正好借機在王員外麵前表現一番,說不定事後還能……他心中打著齷齪算盤,上前一步,用下巴看著秦玄,態度倨傲無比:“小子,本仙師念你修行不易,現在立刻跪下,向王少爺磕頭認錯,自廢一臂,再將你身邊那女子留下賠罪,本仙師或可大發慈悲,饒你一條狗命!”他指著慕憐月,意圖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