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睿所言,正是王家心中最深的忌憚!一座涿州城的利益擺在眼前,足以讓王家勢力飛速擴張、資源暴漲,日後族中強者輩出,聲威赫赫,與今日之格局不可同日而語,這般潑天富貴,他們怎甘心輕易放棄?
大唐雄踞這片天地二百餘年,天子威儀深入骨髓,雖如今朝政昏聵、宦官專權,外有契丹叩關、南詔作亂,內有彌勒教蠱惑民心,內憂外患交織如網,但王家與之相比,終究如螻蟻撼樹,朝廷隻需動一根手指,便能將他們連根拔起,碾為齏粉!
“那也是日後的事了!無論如何,你朱睿是看不到那一日了!說不定,這大唐江山,不出數年便會分崩離析,天下大亂呢?哈哈,受死吧!”
王文誌麵色愈發難看,被朱睿說中心事,心中戾氣更盛,不願再糾纏此事,爆喝一聲,手中長劍揮灑如瀑,劍光如絲如霧,密集如網,層層疊疊直撲朱睿周身要害,招招狠辣,欲要一擊斃命!
朱睿輕歎一聲,體內僅存的內息儘數催動,太極拳順勢展開,拳勢沉雄如山,勢大力沉,剛猛無鑄,宛若一頭掙脫桎梏的下山猛虎,呼嘯山林,威勢驚人,拳風掃過之處,卷起地上碎石紛飛!
但他終究是強弩之末,內息耗竭,體力透支,不過片刻光景,朱睿便猛地大口咳血,殷紅的血沫噴灑而出,身形踉踉蹌蹌倒退數步,重重撞在身後的城垛之上,麵色白若宣紙,氣息萎靡至極,幾乎斷絕。身軀之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從左肩斜拉至右胸,血肉翻湧如泉,鮮紅的血液汩汩噴灑而出,染紅了身前大片城磚,觸目驚心!
王文誌獰笑連連,大步上前,腳下踏著血泊,發出黏膩的聲響。他雖也被拳風掃中胸口,嘴角淌血,但體內內息充盈,依舊氣勢如虹,劍鋒淩厲如昔,心中快意翻騰如浪,隻待最後一擊了結朱睿,報那斷臂之恨!
斬!
他一聲怒喝,手中長劍高高揚起,劍光如一道白色匹練,刺破殘陽,刺眼奪目,淩厲的劍氣橫空而至,帶著徹骨的殺意,直劈朱睿頭顱!
朱睿緩緩抬頭,雙眼因失血而有些模糊,雙手無力下垂,幾次想捏起拳印迎戰,卻都難以凝聚半分力道,臉上浮現一絲深深的苦澀與不甘。看著那道迅猛襲來的白色劍光,他竟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死亡逼近!
難道,今日當真要身死於此,辜負涿州滿城百姓的信任,辜負朱府上下的期盼?
謝遜,你再不出現,一切就真的完了!
眼睜睜看著白色寒光迅速逼近,距離自己不過數尺之遙,他心中滿是不甘。《中華群俠錄》在手,日後有無數中華群俠作為後盾,他本可縱橫天下,匡扶社稷,怎能如此輕易殞命於這小小涿州城頭?!
“公子!休傷我家公子!”
危急關頭,湯濤身軀化作一道鬼魅虛影,速度絕倫,手中匕首寒光陣陣,不顧一切地從斜刺裡衝來,迎向那奪命劍光!
“你的對手,是我!”
就在此時,另一道身影驟然殺出,斜刺裡一抹刀光橫空而來,“鐺”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將於成死死阻擋在外,刀勢雄渾,竟將他的匕首震開半尺!
出手之人身著瀛州將領服飾,麵容陰鷙,麵帶冷笑,手中青銅陌刀揮舞得虎虎生風,滾滾刀光奪目耀眼,實力強橫無匹,竟不比湯濤弱半分!
“可惡!給我滾開!公子!”
湯濤大吼,聲音嘶啞,心中滿是無力感與焦急。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公子在他麵前被人擊殺,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不行!絕不能讓公子出事!
他想起鎮遏使朱冕的大恩大德,當年若非朱冕收留,他早已死於戰亂之中,朱冕待他親如子侄,悉心教導,這份恩情,此生難報!如今將軍失蹤,生死未卜,公子乃是將軍唯一的骨血,絕不能有事!
轟!
一股磅礴至極的氣浪瞬間從湯濤體內爆發而出,強大的氣血之力震動四方,他渾身血氣彌漫如霧,激蕩虛空,整個人的氣勢驟然暴漲數倍,雙目赤紅如血,身上衣物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燃血解體大法!你竟敢修煉這等魔道邪術!”
那名瀛州將領頓時被氣浪震退十數丈,手中刀光破碎,臉上滿是震驚與駭然,失聲高呼。
燃血解體大法乃是百年前,魔道大宗血河幫的鎮幫秘術,傷人傷己,逆天而行,一旦激發,雖能瞬間獲取遠超自身數倍的強大力量,但時效一過,輕則經脈儘斷,淪為廢人,重則氣血耗竭,當場身死,端的是凶險至極!
他萬萬沒想到,眼前此人竟有如此決絕之心,敢以性命為代價,施展這等恐怖秘術!
湯濤無暇顧及那名瀛州將領的驚駭,腳步一動,如瞬移般來到朱睿身前,左手輕輕一推,便將虛弱不堪的朱睿推離數丈之外,使其避開致命劍光。隨即右手揮動,匕首裹挾著血色罡氣,一道血色寒光迸射而出,勢如破竹,摧枯拉朽般擊碎了王文誌的劍光!
他毫不停留,雙目冷厲如刀,殺氣滔天,手中匕首攜著無匹威勢,如一道血色閃電,向著滿臉錯愕的王文誌切割而去!
他要趁著秘術藥效未過,將場中這幾名王家高手統統除掉,為公子掃清障礙!
“螢火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不自量力!”
突然,一道冰冷刺骨的喝聲從左側傳來,語氣中滿是不屑與輕蔑。那裡刀光彌漫,耀眼奪目,一道身著錦袍的身影快如閃電,踏空而來,瞬間便擋在了滿心驚駭、幾乎要轉身逃離的王文誌身前,正是王家第二號人物,通脈境一重的頂尖高手王仁義!
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