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我?”玲子直視著他的眼睛,目光銳利,“還是為了跟寶總較勁?為了證明儂魏宏慶比他強?為了在黃河路揚眉吐氣?”
魏宏慶被問住了,臉漲得通紅,急切地辯解:“不是!玲子姐!儂誤會了!我是真心歡喜儂!跟寶總沒關係!我就是……就是看儂辛苦,想對儂好!”
“真心歡喜我?”玲子輕輕重複了一遍,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魏老板,儂的真心,太貴重了。我玲子一個小飯店的老板娘,受不起。這台電扇,儂拿回去。夜東京地方小,放不下這麼大的東西。也……裝不下儂魏老板這麼大的‘真心’。”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魏宏慶所有的熱情。他呆呆地看著玲子,看著她眼中那份洞悉一切的平靜和疏離,第一次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錢,好像真的買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玲子姐……我……”魏宏慶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魏老板,請回吧。”玲子轉過身,不再看他,“我們要準備營業了。”
魏宏慶失魂落魄地站在店裡,巨大的電扇像個諷刺的紀念碑矗立在他身邊。菱紅和芳妹也收斂了笑容,同情地看著他。寶總依舊坐在窗邊,安靜地喝著茶,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最終,魏宏慶還是讓人把那台嶄新的電扇搬走了。他離開夜東京時,背影顯得格外落寞和蕭索。他第一次嘗到了“真心”被拒絕的滋味,那滋味,比生意場上虧了幾十萬還要難受。
就在魏宏慶在夜東京碰壁的同時,黃河路上,另一場更高規格、更引人矚目的“邀請”,正以極其高調的方式上演。主角,是至真園的李李。
李李似乎厭倦了低調。或者說,她決定用一種更直接的方式,來宣告至真園的存在,以及她與寶總之間那層微妙關係的“新階段”。
她做了一件讓整個黃河路都瞠目結舌的事情——她包下了黃河路上所有能供應頂級澳洲龍蝦的酒樓包括金美林、紅鷺、大香港等)未來整整一個月的龍蝦配額!並且放出話來:這些龍蝦,隻供應至真園!其他酒樓,概不售賣!
這簡直是釜底抽薪!龍蝦是黃河路高端宴席的標配硬菜,尤其是澳洲龍蝦,更是身份和排場的象征。李李這一手,等於壟斷了黃河路頂級宴席的“硬通貨”!她不僅展示了自己雄厚的財力包下一個月頂級龍蝦的消耗,費用驚人),更是在向整個黃河路宣告:至真園,才是這裡新的規則製定者!
更勁爆的是,李李緊接著向寶總發出了正式的、極其高調的邀約!她派人將一張製作極其精美的鎏金請柬,送到了和平飯店寶總套房。請柬上寫著:
“誠邀寶總,於明晚八時,蒞臨至真園‘聽濤閣’。略備薄酌,共品龍蝦,商談合作。李李敬上。”
這還不算完!李李還讓人在黃河路最顯眼的幾個路口,立起了巨大的廣告牌!廣告牌上沒有任何文字,隻有一幅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畫麵:一隻巨大的、鮮紅欲滴的澳洲龍蝦,被擺放在至真園標誌性的黑色大理石餐桌上,背景是蘇州河璀璨的夜景。龍蝦上方,用燙金字體寫著兩個大字——“恭候”!
這“恭候”二字,指向性不言而喻!整個黃河路都沸騰了!李李這是要用鋪天蓋地的龍蝦和赤裸裸的廣告牌,告訴所有人:她李李,要請寶總吃飯!而且,是至真園開業以來,最高規格的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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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瘋了嗎?包下整個黃河路的龍蝦?就為了請寶總吃飯?!”
“這是下戰書吧?鴻門宴啊!”
“嘖嘖,這手筆!這氣魄!盧美琳大姐頭當年也沒這麼囂張過!”
“寶總會去嗎?這要是去了,不等於承認至真園壓過金美林一頭了?”
“不去?不去李李這臉往哪擱?這梁子可就結大了!”
議論紛紛,猜測四起。金美林的盧美琳氣得摔了杯子!紅鷺的芬芬酸溜溜地搖著扇子。其他酒樓的老板們則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等著看這場大戲如何收場。
消息傳到和平飯店。寶總拿著那張鎏金請柬,看著窗外黃河路上那巨大的“恭候”廣告牌,眉頭緊鎖。李李這一手,太高調,太張揚,也太……危險!這等於把他和至真園都推到了風口浪尖!盧美琳她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立刻撥通了爺叔的電話。
“爺叔,李李的請柬,儂看到了嗎?”寶總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爺叔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滄桑:
“看到了。陣仗不小。阿寶,儂想去嗎?”
“我……”寶總猶豫了。去,風險巨大;不去,等於徹底得罪李李,而且顯得自己怯場。
“請客吃飯,”爺叔的聲音緩緩響起,像在講述一個古老的寓言,“要麼是鴻門宴,刀光劍影,步步殺機;要麼是長阪坡,單槍匹馬,獨闖龍潭。”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道,“至真園……水深得很。李李這個女人,心思更深。儂要想清楚,這頓飯,吃下去是補藥,還是……穿腸毒藥。”
鴻門宴?長阪坡?補藥?毒藥?
爺叔的話,像一記警鐘,重重敲在寶總心頭。他看著請柬上“李李”那娟秀卻力透紙背的簽名,又看了看窗外那巨大的龍蝦廣告牌,眼神變得無比深邃。李李這頓飯,絕不僅僅是吃飯那麼簡單。這背後,是試探,是結盟,是宣戰,還是……一個精心布置的局?
去,還是不去?這成了擺在寶總麵前的一道生死題。黃河路的夜,因為龍蝦的鮮紅和“恭候”的鎏金,變得更加波譎雲詭,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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