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的沉默,像一層無形的寒冰,悄然蔓延在沈清辭與顧北辰之間。儘管顧北辰在公開場合依舊支持妻子,但那份因叔公顧宏盛一番話而引發的內心掙紮,卻無法完全掩飾。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改革細節充滿熱情地與沈清辭討論,更多時候是獨自在書房沉思,或是在老宅流連,望著父親的遺像出神。
這種微妙的變化,沈清辭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沒有點破,心中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刺痛和不安。她理解丈夫對家族和父輩情感的重負,但此刻,集團的未來正處在十字路口,任何的猶豫和退縮,都可能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
而長老會那邊,則將此解讀為勝利的信號。顧宏盛等人氣焰更加囂張,認為顧北辰的沉默是一種默認和動搖。他們加緊了在集團內部的串聯和煽動,抵製新製度的暗流愈發洶湧。幾個關鍵部門的改革推進幾乎陷入停滯,甚至出現了小範圍的消極怠工,效率明顯下滑。李明軒麵臨的阻力空前巨大,舉步維艱。
就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時刻,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主動敲響了沈清辭辦公室的門。
來人是顧北辰的堂弟,顧北瀾。
顧北瀾,三十出頭,是顧北辰二叔的兒子。與顧北辰的沉穩持重不同,他性格更顯跳脫,受過良好的西方教育,對家族傳統的那套規矩一直不以為然。因此,他在集團內一直處於相對邊緣的位置,負責一些不太重要的文化投資板塊,頗有懷才不遇之感。在祭祖大典上,他一直冷眼旁觀。
“嫂子。”顧北瀾走進辦公室,沒有過多寒暄,神色有些嚴肅。
沈清辭有些意外,但還是客氣地請他坐下:“北瀾,找我有事?”
顧北瀾直接開門見山:“嫂子,最近集團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叔公他們……做得有些過了。”
沈清辭心中一動,麵上不動聲色:“哦?北瀾你怎麼看?”
顧北瀾冷笑一聲,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什麼家族規矩,守住根基?不過是打著傳統的旗號,維護他們那一小撮人的既得利益罷了!他們害怕改革,是因為改革動了他們的奶酪,打破了他們論資排輩、安享清福的美夢!”
他看向沈清辭,目光清澈而堅定:“嫂子,你和李總推行的改革,方向是對的。顧氏如果再這樣固步自封下去,遲早會被市場淘汰。我支持你們。”
這番話,讓沈清辭頗為意外,也有些感動。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顧北瀾的表態,無疑是一股清流。但她仍保持著警惕,畢竟,顧北瀾也是顧家子弟。
“北瀾,謝謝你的理解。”沈清辭謹慎地回應,“不過,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阻力很大。”
“我知道阻力大。”顧北瀾向前傾了傾身體,壓低了聲音,“嫂子,光有支持不夠,還得有能打破僵局的東西。”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我手裡,有一些東西……或許能幫上忙。”
沈清辭目光一凝:“什麼東西?”
顧北瀾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取出一個加密u盤,推到沈清辭麵前:“這裡麵,是采購部副總張啟明——也就是跳得最歡的那個元老——近幾年利用職務之便,通過關聯交易、虛高報價等方式,侵吞公司資產的證據。包括幾份經過篡改的合同掃描件,以及資金流向幾個境外空殼公司的部分銀行流水記錄。雖然還不完整,但足以讓他喝一壺了。”
沈清辭心中劇震!張啟明是顧宏盛的鐵杆追隨者,也是此次抵製改革的核心人物之一!如果證據確鑿,這將是打破僵局的致命武器!
“你怎麼會有這些?”沈清辭接過u盤,沉聲問道。
顧北瀾笑了笑,帶著一絲自嘲:“我雖然不管核心業務,但人緣還行,也有些自己的渠道。早就看不管他們那套了,隻是以前人微言輕,說了也沒用。現在,是時候了。”
他的動機看似合理——對家族暮氣的不滿,以及自身尋求機會的渴望。沈清辭深深看了他一眼,將u盤握在手中:“北瀾,這份情,我記下了。”
送走顧北瀾後,沈清辭立刻讓“影”對u盤內的資料進行核實和深度挖掘。初步反饋,證據真實性很高。
當晚,沈清辭沒有直接提及顧北瀾和證據的事,而是來到書房,找到了依舊對著父親照片出神的顧北辰。
她輕輕走到他身邊,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北辰,還在想叔公的話?”
顧北辰回過神,握住她的手,歎了口氣:“清辭,我不是不支持你。隻是……一想到那些跟著父親打天下的老人,可能因為改革而……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沈清辭靠在他身邊,輕聲說:“我明白你的心情。重情重義,是你的優點。但是北辰,你想過沒有,如果為了所謂的‘情義’,放任一些人損公肥私、阻礙集團發展,讓更多努力工作的員工失去未來,讓父親畢生心血付諸東流,那才是真正對不起父親的托付,才是對顧家最大的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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