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海的浪突然變了節奏。
原本泛著骨白的浪尖,此刻裹著淡紫邪氣,像無數根白骨在海麵下攪動,連空氣都凝著刺骨的寒意。
沈硯懷裡的聖師骨燙得更甚,聽骨片“哢嗒”聲越來越密,竟與海浪聲疊在一起,成了催命的鼓點。
“快把村民轉移到岩洞裡!”骨師突然大喊,手裡的骨杖指向海麵,“殘魂要出來了!它們怕岩洞裡的月脈草香氣,暫時不敢靠近!”
老林立刻帶著村民往不遠處的岩洞跑,月臨和師弟斷後,用月氣在洞口凝了層淡青屏障。
蘇晚的銀線早已探向海麵,此刻突然繃直,她臉色驟變:“來了!至少十幾隻,都裹著月碎碎片的邪氣!”
話音剛落,海麵突然炸開。
半透明的骨影從浪裡竄出,每道影子都拖著淡紫邪氣,手裡攥著細小的月碎殘片,像握著刀般往岸邊衝。
最前一道骨影直指教沈硯胸口,邪氣化作骨爪,抓向聖師骨。
“沈硯小心!”孟鐵衣的骨刃瞬間出鞘,火星暴漲,劈向骨爪。
“滋啦”一聲,火星與邪氣相撞,骨爪被燒得蜷縮,卻沒消散,反而分裂成兩道更小的骨影,繞到孟鐵衣身後,抓向他的手腕。
“用銀線纏它!”蘇晚指尖輕動,銀線如蛛網般散開,纏住兩道骨影的腰。
銀白脈氣順著銀線往裡滲,骨影發出刺耳的尖嘯,卻仍掙紮著往前衝——它們的目標始終是沈硯懷裡的聖師骨。
沈硯突然握住聖師骨,將其貼在胸口的月骨處。
淡青光芒從他胸口爆發,順著骨血往四肢蔓延,聽骨片“嗡”地飛到他掌心,骨紋與聖師骨的光芒連成一線。
“骨音能震散它們的魂!”他大喊著,將聽骨片舉到嘴邊,用月氣催動骨音。
“哢——嗒——”
尖銳的骨音穿透浪聲,像無數根白骨在半空碰撞。
衝在最前的骨影瞬間頓住,淡紫邪氣開始剝落,露出裡麵半透明的魂體。
蘇晚趁機將銀線纏上那道骨影,銀白脈氣與淡青骨音相纏,竟將魂體一點點震散,化作細碎的光點落在海麵。
“有效!”孟鐵衣眼睛一亮,骨刃火星更盛,劈向另一道骨影,“沈硯,繼續催骨音!我來擋它們!”
沈硯卻皺起眉——催動骨音要耗大量月氣,他體內的毒脈雖被聖師骨壓製,卻仍在骨縫裡隱隱作痛,撐不了太久。
蘇晚顯然看出了他的吃力,銀線突然分作兩股,一股繼續纏骨影,另一股繞上他的手腕,銀白脈氣順著脈絡往裡輸:“我幫你撐著,彆停!”
她指尖的紅意又深了幾分,銀線卻穩得很,連纏三道骨影都沒晃動。
沈硯咬咬牙,將月氣提到最盛,聽骨片的骨音再拔高幾分。
海麵下的骨影似乎慌了,浪裡的邪氣開始翻湧,卻沒再往岸邊衝,反而在海麵盤旋,像在等什麼。
“不對。”骨師突然湊過來,骨杖指著海麵下的邪氣,“它們在聚魂!想合成一道更強的殘魂,這樣骨音就震不散了!”
沈硯低頭一看,海麵下的淡紫邪氣正慢慢彙聚,形成一道巨大的骨影輪廓,比之前的骨影大了三倍,手裡的月碎殘片也更粗,像根短杖。“不能讓它們合成!”他剛要往前衝,卻被蘇晚拉住手腕。
“你不能去!”蘇晚的聲音帶著急意,銀線又纏上一道試圖靠近的小骨影,“你的月氣快耗光了,再往前,毒脈會反噬的!”
“那怎麼辦?”孟鐵衣的額角滲著汗,骨刃上的火星已淡了些,“我快撐不住了,它們的邪氣越來越濃!”
沈硯突然看向懷裡的聖師骨。
骨身的青光還在泛著,與他的骨血隱隱共鳴。
他想起聖師手記裡的話:“接骨人骨血,可融月碎之魂,可接殘魂之隙。”或許,他能用人骨血與聖師骨共鳴,直接淨化殘魂?
“蘇晚,幫我穩住月氣!”他突然開口,將聖師骨舉到麵前,“我要用骨血融它,你彆讓其他骨影靠近!”
蘇晚愣了愣,隨即點頭,銀線瞬間散開,在沈硯周圍織成層銀網,將所有小骨影擋在外麵:“你放心,我不會讓它們碰你!”
沈硯深吸一口氣,咬破指尖,將血滴在聖師骨上。
淡青光芒驟然暴漲,與他的骨血融為一體,順著聽骨片往外擴散。
海麵下的巨大骨影似乎察覺到了威脅,突然從浪裡竄出,邪氣化作骨杖,直指教沈硯的眉心。
“沈硯!”孟鐵衣的骨刃立刻劈過去,卻被骨杖擋住。
火星與邪氣碰撞,孟鐵衣被震得後退三步,嘴角滲出血絲——這道殘魂的力量,比之前所有骨影加起來都強。
蘇晚的銀線立刻纏上骨杖,銀白脈氣拚命往裡滲,卻隻能讓骨杖的邪氣淡幾分。
骨影尖嘯著,骨杖往前推,離沈硯的眉心隻有三尺遠。
沈硯閉著眼,指尖的血還在往聖師骨上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