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仙三十_太平廣記白話故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0章 神仙三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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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虛按道士的話回答:“貧僧契虛,願往稚川求道,不知二位能否指引一二?”

高個子漢子停下筷子,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原來你就是喬道長說的有緣人。跟我們來吧,再晚些,稚川的山門就要關了。”

契虛又驚又喜,連忙跟上。兩個漢子挑著竹橐在前頭走,腳步輕快得不像走山路,契虛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前方卻突然亮起一片柔和的光,不是火光,也不是月光,倒像是從空氣裡透出來的,將前路照得清清楚楚。

高個子漢子回頭說:“前麵就是第一關,你且閉著眼,跟著我的腳步走,莫要睜眼偷看。”

契虛依言閉眼,隻覺得腳下的路漸漸變得平坦,空氣中的香氣也越來越濃,像是有無數種花香混合在一起。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漢子說:“可以睜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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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虛睜開眼,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眼前是一條河,河水清澈見底,河麵上飄著層層疊疊的蓮花,每一朵蓮花都有車輪大小,花瓣上還沾著露珠,在光線下閃著微光。河對岸是一片宮殿,宮殿的屋頂是琉璃做的,映著霞光,門口站著兩個身穿白衣的侍從,神態莊嚴。

“這是稚川的外圍,過了這河,才算真正進了稚川。”另一個矮個子漢子指著河麵說,“你且踩著蓮花過去,記住,莫要碰花瓣上的露珠,也莫要回頭看。”

契虛深吸一口氣,踏上第一朵蓮花。蓮花很穩,像踩在平地上一樣。他一步步往前走,不敢抬頭,也不敢回頭,隻聽見耳邊傳來輕柔的歌聲,像是無數仙人在吟唱。走到河中央時,他忽然想起父親——不知父親如今是否還活著?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腳下的蓮花突然晃了一下,他趕緊收住思緒,默念“放下執念”,蓮花才又穩了下來。

終於過了河,兩個漢子卻停在岸邊,對他說:“我們隻能送你到這裡,前麵會有人帶你去見真君。記住,真君問你的話,要如實回答,莫要隱瞞。”說完,兩人轉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契虛剛要往前走,一個白衣侍從走了過來,躬身道:“師父隨我來。”

跟著侍從走進宮殿,裡麵比外麵更顯莊嚴,殿柱上刻著祥雲圖案,天花板上掛著一盞巨大的燈,燈芯是一團跳動的光,卻沒有煙火氣。殿中央的寶座上坐著一位真君,身穿紫色長袍,麵容慈祥,眼神卻仿佛能看透人心。

真君見了契虛,開口問道:“契虛,你既來求道,可知‘三彭之仇’為何物?”

契虛愣住了,他從未聽過“三彭之仇”這四個字,隻好老實回答:“貧僧不知,還請真君賜教。”

真君沒有責怪他,隻是讓侍從帶他去偏殿休息:“你先在此住下,明日自有答案。”

夜裡,契虛躺在偏殿的竹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三彭之仇”。就在他快要睡著時,聽見殿外有腳步聲,起身一看,竟是白天在客棧門口見過的捀子——高個子漢子正站在殿外,身旁還靠著一個身穿布衣的中年人,中年人正低頭擦拭著一把木劍。

“師父還沒睡?”高個子漢子笑著走進來,“我來給你送些水,這位是乙支潤先生,也是從人間來的,在稚川住了快十年了。”

乙支潤抬頭看了契虛一眼,點頭致意:“聽說你被真君問了‘三彭之仇’?”

契虛點頭:“正是,貧僧從未聽過這個說法,不知先生能否解釋一二?”

乙支潤放下木劍,坐在竹凳上,緩緩道:“‘三彭’就是三屍神,住在人的身體裡,分為上屍、中屍、下屍。上屍住在腦子裡,專門讓人產生貪念,想要求名求利;中屍住在心裡,專門讓人產生嗔念,容易發怒怨恨;下屍住在肚子裡,專門讓人產生癡念,沉迷於享樂。這三屍神每天都在監視人的言行,每逢庚申日,就會把人的過錯記錄下來,上報給天帝。若是過錯太多,就會折損陽壽,彆說修行成仙,就連安穩度日都難。”

契虛聽得心頭一震,原來自己這些年的不安,不是因為亂世,而是因為心裡的“三屍”在作祟——想念父親是癡念,不滿亂世是嗔念,渴望修行有成是貪念。他終於明白,道士說的“修出來的安寧”,不是躲開外界的紛擾,而是戰勝內心的雜念。

“那該如何斷絕三屍之仇?”契虛急切地問。

“很簡單。”乙支潤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上屍怕‘靜’,隻要你每日靜坐,不胡思亂想,貪念自然會少;中屍怕‘善’,隻要你多做善事,不輕易發怒,嗔念自然會消;下屍怕‘儉’,隻要你生活簡樸,不貪圖享樂,癡念自然會滅。修行不在地方,而在人心,就算你住在鬨市,隻要能守住這‘靜、善、儉’三個字,也能修成正果。”

契虛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苦苦追尋的仙都,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種心境。他對著乙支潤深深一揖:“多謝先生指點,貧僧終於明白了。”

第二天清晨,契虛去向真君辭行。真君見他眼神清明,笑著說:“你已悟了修行之要,留在稚川與否,都不重要了。回去吧,把你悟到的道理,用在生活裡,比在稚川待十年更有用。”

侍從送契虛出稚川,走的還是來時的路。路過蓮花河時,契虛不再緊張,腳步沉穩地踩著蓮花過了河;走到之前閉眼走的那段路時,他也不再好奇,隻專注於腳下的路。等他回到商山客棧時,老板驚訝地說:“師父才走了一天,怎麼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眼神都亮了。”

契虛笑了笑,沒有解釋,隻是向老板道謝,然後轉身回了太白山。這次他沒有再住山洞,而是在之前道士帶他去的靈氣穀地裡,搭了一間簡陋的茅廬。每日清晨,他便去采柏葉,順便幫山裡的小動物包紮傷口;中午靜坐修行,摒除雜念;傍晚則在穀地裡散步,看夕陽落下,心裡再也沒有了往日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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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安史之亂平定,有人來太白山找契虛,說他的父親李邕在戰亂中保護百姓,被叛軍殺害了。契虛聽了,沒有哭,隻是對著長安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後繼續修行——他知道,父親是為了善念而死,自己更要守住“善”字,不辜負父親的期望。

貞元年間,太白山的氣候越來越冷,柏葉也越來越少。契虛便收拾行李,搬到了華山下,依舊住在茅廬裡,過著簡單的生活。有一回,滎陽人鄭紳和吳興人沈聿從長安東出潼關,走到華山下時,天降大雨,兩人躲進了契虛的茅廬。

契虛給他們倒了杯熱茶,聽他們說起長安的繁華,說起人間的紛爭,隻是靜靜聽著,偶爾點頭。鄭紳好奇地問:“師父在山裡住了這麼久,不覺得孤單嗎?”

契虛指著窗外的鬆樹:“你看這鬆樹,無論刮風下雨,都站在那裡,不孤單嗎?可它紮根在土裡,吸收陽光雨露,長得越來越挺拔。人也一樣,隻要心裡有根,就算住在山裡,也不會孤單。”

鄭紳和沈聿聽了,若有所思。雨停後,兩人向契虛道謝,繼續趕路。走了很遠,回頭看時,還能看見契虛站在茅廬前,像一棵鬆樹一樣,挺拔而平靜。

五、雙仙啟示:心定之處即仙境

張果在條山深處,依舊騎著他的白驢,時而采藥,時而與樵夫聊天,活了千年,卻始終像個普通的老者——他從不炫耀自己的仙術,也不追求世人的敬仰,隻在山水間守著一份從容。有人問他:“先生活了這麼久,見過那麼多朝代興亡,難道不覺得可惜嗎?”張果隻是笑:“花開花落是常事,朝代興亡也是常事,隻要人心不壞,就算改朝換代,日子也能過下去。”

契虛在華山下,依舊以柏葉為食,偶爾會有路人來茅廬避雨,他都會熱情招待,卻從不提自己去過稚川的事。有人問他:“師父修行這麼多年,能長生不老嗎?”契虛搖頭:“我不求長生,隻求每天都能守住‘靜、善、儉’,活得安心。若是心裡不安,就算活再久,也不快樂。”

這兩個看似不相乾的人,一個是活了千年的白蝙蝠精,一個是亂世中修行的僧人,卻有著同樣的智慧——真正的“道”,從不是超凡脫俗的仙術,也不是遙不可及的仙境,而是藏在日常生活裡的“心定”。

張果能在帝王的邀請麵前從容進退,不是因為他會“假死”,而是因為他不貪慕宮廷的富貴;契虛能在稚川悟到修行之要,不是因為他遇到了仙人,而是因為他終於明白,內心的安寧比外界的環境更重要。

就像跳山的雲霧,看似能遮住山石,卻遮不住張果的從容;就像太白山的風雪,看似能擋住路,卻擋不住契虛的腳步。人間的紛擾再多,隻要心裡有定數,就能像張果的白驢一樣,疊起來能藏進巾箱,展開來能日行萬裡——既能順應環境,又不迷失自己。

後來有人把張果和契虛的故事寫進了書裡,有人說他們是仙人,有人說他們是凡人。可無論他們是什麼身份,有一點是肯定的:真正的“得道”,從來不是變成與眾不同的“異類”,而是在平凡的生活裡,活出最堅定的自己。就像山間的鬆柏,無論四季如何變化,始終紮根土壤,向陽而生;就像河裡的蓮花,無論水麵如何波動,始終保持潔淨,不染塵埃。

心定之處,便是仙境;心善之人,便是仙人。這,就是雙仙故事留給世人最珍貴的啟示。

2、灘複險

雲安人翟乾佑,兩道白眉如垂雲覆額,雙目炯炯似能洞穿幽冥。他師從黃鶴山來天師,習得行氣畫符、伏虎降龍的真傳。臥榻從不設枕,隻懸空而眠;預言未來之事,竟無有不言。

一日他踏入夔州鬨市,忽對街坊道:“今夜有八位貴客過此,萬望善待。”眾人不解,入夜卻聞城西火起,烈焰吞沒百餘家。天明時智者頓悟:“‘八人’相疊,豈非一個‘火’字?”眾人聞之悚然。

他每入深山,猛虎馴順如家犬相隨;江心賞月時,友人笑問月宮虛實。翟乾佑含笑揚袖:“諸君隨我指端一觀!”眾人仰首,隻見皓月驟擴半空,瓊樓玉宇、金階銀闕曆曆在目,良久方隱。

最令他掛懷的,是雲安鹽井連通長江的三十裡水路:近井十五裡波平如鏡,入江十五裡卻險灘密布,檣傾楫摧年年不絕。翟乾佑憐商旅艱辛,登漢城山設壇作法。朱砂畫符,桃木劍指江心,十四處險灘下竟升起十四位龍須皓首的老者!

“諸龍聽真,”翟乾佑聲震林壑,“化險灘為安流,便商旅舟楫!”群龍俯首領命。

當夜江流陡變。礁石沉入水底,惡浪消弭無形,三十裡水路竟成通衢。商船歡呼著揚帆直下,再無傾覆之憂。

月餘後,十四位龍翁複踏浪而來:“仙師美意,吾輩感佩。然天道忌滿,人事忌全。往昔險灘雖惡,卻令舟子知敬畏,行船必檢櫓篙;激流雖凶,反教世人懂取舍,知何時當進當退。”為首老龍銀須拂動,“今水路太平無阻,舟人懈怠,夜航如履平川,遇霧仍鼓帆疾行——月餘已翻覆十船,死者倍於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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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乾佑持符之手猛然一顫。他閉目良久,終向江心深揖:“是貧道僭越了。”符紙揚空自燃。

風雷霎時奔湧江麵!沉沒的礁石如巨獸脊背破水而出,激流重新在嶙峋亂石間撞出雷鳴。舟子們又繃緊了纖繩,喊起久違的號子。

唐天寶年間,翟乾佑奉詔入京,恩寵一時。然歲餘即歸隱雲安,唯留弟子“灰袋”道人行跡蜀中。大雪封山之日,灰袋曾衣單衣投宿青城僧寺。夜半住持憂其凍斃,推門卻見熱氣蒸騰如爐,道人赤膊酣睡,汗珠在脊背上滾動生光。

雲安江濤依舊咆哮著穿過新生的古灘。舟人皆知:這喧騰水浪裡,沉著一份仙人對塵世的悲憫與清醒。激流磨舟骨,險灘礪人心——原來蒼天所忌,從非人間坎坷,恰是看似圓滿的通途。無阻則生怠,無險則忘形,那平滑如鏡的水麵下,往往藏著傾覆之禍的暗漩。

3、金屑滿爐

隋朝太子楊勇的孫子楊德祖,在大唐官拜尚輦奉禦。他癡迷道術,深信唯有金丹可延壽長生,將俸祿儘數投入爐鼎藥石,家中常無隔夜之糧。丹砂未成,人已清瘦如鶴。

一日,有位不速之客推門而入,自稱凡八兄。此人談吐間玄機迭出,論及黃白變化、點石成金之術,竟如說家常便飯:“金丹小道,何足掛齒?金玉之變,不過咳唾間事。”

德祖如遇真仙,敬奉唯恐不周。可這凡八兄行止粗鄙,白日喧嘩如市,入夜醉步踉蹌,動輒拍案索要酒肉。更深夜半,他撞開坊門回宅,巡街金吾亦不敢問。德祖傾儘所有,奔走張羅,隻求仙長稍展神通。

如此數月,凡八兄忽一日命德祖將家中所有銅器鐵釜搬入丹房。德祖剛將器物堆放整齊,卻見凡八兄掄起鐵錘,砰砰幾下,竟將銅鼎鐵釜儘數砸扁!碎片堆疊成丘,他傾入十七筐馬骨碎屑般的黑藥,引燃熊熊烈火,反鎖丹房,便拖德祖去庭院賞月。

中夜月華如水,凡八兄忽停步,眼中醉意褪儘,澄澈如寒潭:“我乃太極仙官,因你道心至誠,特來點化。世人隻道金丹是寶,卻不知大道在平常。”他指向緊閉的丹房,“那爐中燒的,便是你傾家所求的長生之物。”

德祖心頭狂跳,急返丹房。門開處,烈焰已熄,滿室紅光流轉——爐中哪裡還有什麼銅鐵碎片?隻見赤金熔液如岩漿翻湧,冷凝成一塊塊沉甸甸的金磚!火光映照下,竟有數片金箔被熱浪卷出,蝴蝶般飛旋著貼上牆壁、門框,如星子嵌入夜空。

凡八兄長笑一聲,袖袍翻卷間,人已杳然。唯餘滿室金光,映著德祖驚愕的麵龐,和壁上那些灼灼生輝的金屑。

多年後,長安街市。德祖忽見凡八兄當年的仆從提籃而過,急問仙蹤何在。那仆從遙指天際:“仙府已開,君可同往。”言罷飄然引路,德祖緊隨其後,從此消失於塵世。

楊府空宅寂寂,爐灰早冷。唯壁上幾點殘金,曆經歲月,兀自閃著幽微光芒。當初德祖砸鍋賣鐵求索長生,哪想仙緣竟藏於破碎的銅釜與焦黑的爐膛?原來最重的金子,並非爐中凝固的塊壘,而是仙蹤掠過時,無意間點染在凡俗器物上的碎屑微光——它提醒著世人:大道不在渺茫雲外,長生未必拘於丹丸;人間煙火裡的淬煉與破碎處,或正藏著飛升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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