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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道術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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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聽罷,無不嘖嘖稱奇,紛紛向程逸人叩拜致謝。程逸人卻隻是淡淡一笑,扶起眾人,說道:“蕭公平日積德行善,命不該絕,我不過略儘綿力,順應天意而已。”他叮囑蕭季平好生靜養,便飄然離去。

經此一事,程逸人“符通幽冥,術可回天”的名聲更盛,但他依然深居簡出,隻在那茫茫人海中,偶爾留下一段段為人稱道的玄奇蹤影。

世間因果,自有其衡。蕭季平平日厚道施恩,程逸人關鍵時刻傾力回報,這善緣的循環,恰是絕處逢生的契機。真正的“術法”,或許並非單純的符籙咒語,更是平日所積的德行與那份源自本心的良善。它能在無形中化解災厄,為人間留下一線生機,這便是“德”所能創造的最動人的奇跡。

6、李處士

唐朝時,有位李文公,名翱,從朝廷的文昌宮調任,出任合肥郡的太守。李公為人耿直剛正,篤信儒家經典,對民間那些巫婆神漢、裝神弄鬼之事,向來是嗤之以鼻,全然不信。

合肥郡內,恰有一位寄居的賓客,自稱李處士。此人名聲不小,宣稱自己能通達神明,代傳神言,而且他預言的一些事情,往往還能說中幾分。因此,郡中的百姓乃至一些官員,對他都畢恭畢敬,如同侍奉神明一般。

李公到任一個多月後,這位李處士才遞上名帖,前來拜謁。一見麵,李處士行禮的姿態頗為傲慢,沒有絲毫卑微之色。李公本就看不慣這類人,便毫不客氣地責問他說:“孔夫子乃是天下至聖,尚且說‘未知生,焉知死’。你難道自以為能比孔聖人還要高明嗎?”

李處士麵對質問,並不驚慌,反而微微一笑,答道:“李公此言差矣。您難道沒聽說過嗎?三國時的阮瞻曾著《無鬼論》,文章精妙,辯才無礙,無人能駁倒他,可結果怎樣呢?他最後還不是親眼見到了鬼,自己被嚇得一病不起?況且,”他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李公,“依我看來,您的至親骨肉之中,早晚之間,必有人要遭遇惡疾,沉屙纏身。如果大人您安於現狀,如同飲下毒酒般自欺欺人,那便罷了;倘若您還念及人倫親情,心中尚有牽掛,等到親人被病痛折磨,陷入危難之時,您難道真能忍心見死不救嗎?”

這番話,在李公聽來,不僅是狡辯,更是惡毒的詛咒。他勃然大怒,當即喝令左右衙役:“將此妖言惑眾之徒,給我拿下,戴上刑具,關入大牢!”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詭異地應驗了李處士的話。就在第二天,李公的夫人背上突然生了一個巨大的毒疽,並且迅速惡化,當天就內裡潰爛。夫人因此水米不進,昏迷不醒,氣息奄奄。李公心急如焚,遍請郡中名醫,用儘各種良藥,夫人的病情卻毫無起色,反而愈發沉重。

李公與夫人感情深厚,家中還有十個年已及笄、尚未出嫁的寶貝女兒。此刻,女兒們環繞在病榻前,看著母親痛苦的模樣,忍不住呱呱哭泣,悲聲一片。原本井然有序的官邸,瞬間被愁雲慘霧籠罩。李公看著愛妻命在旦夕,女兒們悲痛欲絕,自己雖為一郡之長,手握大權,此刻卻束手無策,心中充滿了焦灼與無力感。

夫人的病不見絲毫好轉,名醫們皆搖頭表示無力回天。府中上下亂作一團,女兒的哭聲日夜不絕,李公心如刀絞,坐立難安。在殘酷的現實麵前,他那份對“怪力亂神”的絕對排斥,開始動搖了。他想起李處士那看似狂妄卻又精準的預言,心中掙紮萬分。

最終,對夫人性命的擔憂壓倒了個人的信念與臉麵。他長歎一聲,命人立刻從獄中請出李處士,親自解去其刑具,放下身段,拱手致歉:“先生真乃異人也!是李某固執淺薄,不識高人,多有得罪。如今內子病危,還望先生念在蒼生惻隱之心,施展神力,救她一命!”

李處士見李公誠心悔過,態度謙卑,臉上的傲氣也收斂了幾分。他並未過多計較,隻是說:“我並非有意炫耀,隻是天機所示,不忍見死不救罷了。”他隨即要求準備清水、香燭等物,在府中設下簡單的法壇,焚香禱告,步罡踏鬥,又以朱砂畫下符咒,化入水中,讓人給夫人喂下。

說來也奇,那符水灌下不久,昏迷多日的夫人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悠悠醒轉。背上的毒疽也停止了惡化,膿血漸漸收口。數日之後,夫人竟能稍稍進食,病情一日好過一日,最終得以痊愈。

經此一事,李公深受震動。他依舊秉持正直之道,卻不再如過去那般固執己見,對未知的事物多了一份審慎與敬畏。他厚謝了李處士,而李處士此後也並未倚仗功勞招搖,依舊保持著他那份神秘的超然。

過於堅執己見,有時反成障目之葉。真正的智慧,在於堅守正道的同時,亦能保持一份心靈的開放與謙遜。當現實超越既有認知時,勇於打破成見,審視自身,這不僅不是妥協,反而是一種更深層的成熟與擔當。知錯能改,從善如流,方是立身處世、化解危難的大勇氣、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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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駱玄素

唐時趙州昭慶縣,有個名叫駱玄素的小吏,因一時不慎,觸怒了本地縣令。他深知官法如爐,為免遭嚴懲,隻得倉皇逃離,遁入茫茫群山之中。

縣令大怒,發下海捕文書,派出衙役四處搜拿。駱玄素不敢走大路,隻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裡艱難穿行,渴飲山泉,饑食野果,衣衫被荊棘劃得襤褸不堪,形容憔悴。

這一日,他正藏身於一處幽穀,忽見一位老者。老者身著粗麻褐衣,容貌質樸,甚至有些醜陋,手扶一根藤杖,靜靜佇立在一株虯枝盤曲的古鬆之下。老者看見他,開口問道:“你這後生,為何會流落至此?”

駱玄素見老者氣度不凡,不似尋常山民,不敢隱瞞,躬身答道:“小子因得罪了縣令,被迫逃亡至此,萬望老丈收容,暫避災禍。”

老者點了點頭,也不多言,隻道:“且隨我來。”便引著駱玄素向大山更深處行去。約莫走了十餘裡,眼前豁然開朗,隻見一處岩穴之前,有兩間茅草修葺的齋舍東西相對。齋舍前是一潭清澈見底的積水,四周羅列著許多叫不出名字的珍奇花木,幽靜得不似人間。西邊齋舍裡住著一個侍童,年紀很輕,梳著雙髻,穿著短褐,腰係白色衣帶,腳踏皮製便鞋,眼神清澈靈動。

老者自稱“東真君”,讓駱玄素便以此相稱。他將駱玄素帶到東邊齋舍,這裡設有一具藥灶,煙氣嫋嫋。東真君吩咐玄素在此看守爐火,又從懷中取出十餘粒碧瑩瑩的藥丸遞給他,說道:“服下此藥,便可免去饑饉之苦。”

駱玄素依言服下,果然頓覺神清氣爽,腹中充實,再無饑餓之感。自此,他便在這世外仙境住了下來,不再食用人間煙火。

如此過了一年有餘。在此期間,東真君開始傳授他畫符施咒之術與調理呼吸、汲取天地精氣之法。駱玄素本是聰慧之人,又心無旁騖,竟將這些玄妙法術一一掌握,領悟了其中精要。

一日,東真君將駱玄素喚至身前,對他說道:“你在此間緣分已儘,可以回去了。”

駱玄素聞言,心中雖有不舍,但也知仙緣不可強求,便恭敬拜謝授業之恩。東真君又道:“你歸去後,縣令已奈何你不得。但須謹記,所得之術,當用於正途,濟世救人,不可恃之為非作歹,否則必遭天譴。”

說罷,東真君用手輕輕一推駱玄素的背。駱玄素隻覺身子一輕,眼前景物飛速流轉,耳邊風聲呼嘯。不過片刻功夫,雙腳已踏在實處,定睛一看,竟已回到了昭慶縣郊外。

他試探著回到縣城,發現搜捕他的風聲早已平息。一打聽才知,那當初要捉拿他的縣令,已因他事被罷免離任。駱玄素於是安居下來,他謹記師訓,時常以符術為人驅邪治病,調解鄉裡紛爭,卻從不炫耀,也絕不以此牟取暴利,漸漸成為了當地一位受人尊敬的異人。

人生際遇,常是山重水複處,暗藏柳暗花明。一時的困厄,或許正是另一種機緣的開啟。然而,縱得奇遇,擁有非凡之能,也當時刻持守本心,以善為念。真正的造化,不在於獲得了多少神通,而在於能否用這能力,讓腳下的路行得更正,讓身邊的人過得更好。

8、趙操

唐朝宰相趙憬有個庶出的兒子,名叫趙操。此子性情疏闊狂放,行事任性,從不知謹慎為何物。趙相國望子成龍,屢次嚴加教誨,希望他能收斂心性,走回正途。奈何趙操左耳進右耳出,非但毫無悔改,反而變本加厲。

一次,他又犯下過錯,心中懼怕父親重責。慌亂之下,竟偷了一名小吏的毛驢,又揣上自己積攢的兩串私錢,連夜逃離了相府,混跡於市井酒肆之中。沒過幾日,錢已花光。他心一橫,騎著毛驢出了長安南麵的啟夏門,信馬由韁,任憑毛驢隨意行走,自己則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不知不覺,毛驢馱著他走進了南山。山路漸行漸深,四周林木幽邃,隻剩下一條猿猴飛鳥才能通過的小徑,再也無法騎行。趙操便將毛驢拴在山林間,獨自一人攀援前行。

大約走了二十裡,峰回路轉,眼前竟出現一處人家。趙操又驚又喜,連忙上前叩門。門開了,迎接他的是兩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他們見到趙操,絲毫不覺意外,和氣地說:“你既然到了這裡,便暫且住下吧。”

趙操走進屋內,見屋中也有妻妾孩童,生活起居與尋常人家並無不同,隻是處處透著一股恬淡安寧的氣息。趙操在此無所事事,終日隻是縱情山水,內心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穩,仿佛這裡才是他的歸宿。

如此過了一月有餘。一日,兩位老者對趙操說:“勞煩你往都城走一趟,替我們采購些山中必需的物事。”趙操欣然應允。

二老又道:“你所乘的那頭驢,賣掉可得五千錢。你就用這錢,按我們所列的單子采買即可。”說著,遞過一張清單。

趙操聞言,卻麵露難色,遲疑道:“不瞞二老,家父貴為當朝宰相。我此番進京,若是被他派人抓住,必定嚴加管束,恐怕就回不來了,豈不辜負了二老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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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者相視一笑,從容說道:“你但去無妨。我等深知,你與世間俗緣將儘,方有此山林之棲。令尊此刻,不僅不會拘禁於你,恐怕還會主動贈你財物,送你歸來。你不必憂慮。”

見老者說得如此篤定,趙操將信將疑,卻也依言下山。他果然找到了那頭驢,牽到市集賣掉,得了五千錢,然後按照清單一一購齊物品。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入京的消息傳到相府,父親趙憬非但沒有派人捉拿他,反而命人將他請入府中。相見之時,父親凝視他良久,見他神清氣爽,眉宇間往日浮躁之氣儘去,竟透出一種難得的沉靜,不禁喟然長歎。他非但沒有責備,還取出許多縑帛財物贈予趙操,溫和地說道:“你既已尋得安身立命之處,為父也不便強留。這些資財,或可助你在山中使用,你好自為之罷。”

趙操拜謝父親,帶著采購的物資和父親所贈,順利返回南山。他將經過告知二老,二老隻是含笑點頭,仿佛一切早在預料之中。

自此,趙操便斷絕了塵世念想,長居此間,潛心修習二老傳授的吐納導引、修養心性之法。他拋卻了相國公子的身份,真正融入了這片山水,後來竟修得道法真諦,容顏常駐,成了世外之人。

有時,人需放下固有的身份與執念,方能遇見真正的自己,找到內心的歸宿。外在的約束與教化,未必能改變一顆不羈的心;而自然的感召與內心的安寧,卻擁有重塑靈魂的力量。真正的成長,並非遵循他人設定的軌跡,而是勇敢追尋屬於自己的那片山林,並在其中獲得生命的覺悟與升華。

9、崔玄亮

唐文宗太和年間,崔玄亮出任湖州刺史。他為官清明,卻也對世間奇術懷有幾分探求之心。轄境內有一位法號道閒的僧人,精於藥石之術,名聲不小。崔玄亮聽聞後,便將他請至府中,懇切地請求傳授一二。

道閒僧人卻連連擺手,神色凝重地拒絕:“使君,此法並非難以求得。隻是……凡借此術牟利者,必遭冥冥之中的責罰,禍及自身與後人。貧僧實在不敢以此相授,貽害使君。”

崔玄亮聞言,雖有些失望,但好奇心更盛,便退一步請求:“既然如此,不敢強求學術。但求大師施展一次,讓下官開開眼界,一睹玄妙如何?”

道閒僧人見他態度誠懇,沉吟片刻,方才點頭:“也罷,便讓使君一見,也好知天地間確有玄機,並非虛妄。”

他請崔玄亮命人買來一斤水銀,倒入一個普通的瓦鍋之中。然後,他從隨身攜帶的布袋裡取出一枚紫色藥丸,大小如龍眼,將其投入水銀。接著,他用另一片方瓦蓋住鍋口,四周堆上炭灰,將瓦鍋埋得隻微微露出頂部,這才點燃了炭火。

火焰舔舐著瓦鍋,發出輕微的劈啪聲。僧人在旁靜坐,目不轉睛。過了一會兒,他對崔玄亮說:“單將這些水銀煉成白銀,或許還不足以取信。使君,請您此刻摒除雜念,虔誠地於心中觀想一物,不拘形態,唯求心意專注。此物形態,或能自顯於這煉化之物上。”

崔玄亮將信將疑,依言閉目凝神。他心思轉動,想著世間萬物形態各異,何者最能驗證此術之真?忽然心念一動:“若此法真能感應心神,那麼觀想我自身之形,豈非最無可辯駁?”於是,他收攝心神,全力在腦海中勾勒自己的容貌體態,連眉宇間的神情、官袍的褶皺都細細想象。

大約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道閒僧人說道:“時辰已到。”他用火鉗夾起那炙熱的瓦鍋,迅速將其浸入旁邊早已備好的冷水盆中。隻聽“刺啦”一聲,白汽蒸騰。

待蒸汽散儘,僧人將瓦鍋取出,笑著問崔玄亮:“使君方才,心中所想是何物?”

崔玄亮答道:“不瞞大師,我所想者,正是下官自身。”

僧人聞言,將瓦鍋遞到崔玄亮麵前,揭去上麵覆蓋的方瓦。崔玄亮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鍋底哪裡是什麼銀錠,赫然是一件銀光閃爍的塑像!那眉眼、那鼻梁、那微微含笑的嘴角,甚至連頭上所戴的官帽、身上官服的紋理,都與他本人一般無二,仿佛是由最精巧的工匠依照他的模樣精心澆鑄而成,隻是通體由純銀打造,在光下流轉著奇異的光澤。

崔玄亮手捧這尊銀像,驚愕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仔細摩挲,觸手冰涼堅實,確是真銀無疑。水銀化銀已屬神奇,而這銀竟能隨人心念化為具體形象,這簡直超越了常理所能揣度。

道閒僧人看著他震驚的模樣,緩緩說道:“使君如今可信了?此乃神仙之術,並非世間幻戲。然而,”他話鋒一轉,語氣再次變得嚴肅,“知其有,不必儘求其有。世間此類真流,萬中無一,罕遇難求。反倒是那些自詡精通、四處誇耀之輩,十有八九皆是妄人,其言絕不可信。使君今日一見,知其玄妙,存一份敬畏之心便足矣,切莫再起追尋之念,以免招致無妄之災。”

崔玄亮看著手中那尊栩栩如生的自身銀像,又想起僧人之前關於“陰譴”的警告,心中百感交集。他鄭重地向道閒僧人深施一禮,不再提求學之事。此後,他依舊勤於政務,隻是心中對那浩瀚未知的天地,多了一份深深的敬畏。

宇宙浩渺,蘊藏無窮玄妙,非人力所能儘窺。知其存在,存一份敬畏與探索之心,是智慧;明其邊界,懂得知止與收斂,是清醒。真正的見識,不在於掌握了多少異能,而在於認清自身在天地間的位置,不妄自尊大,也不盲目輕信,以務實之心行腳下之路,以謙卑之懷仰頭頂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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