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宣聽到“迦葉佛”“文殊菩薩”,連忙雙手合十,恭敬地說:“原來那土台有這麼久遠的曆史,真是不可思議。”
“還有五台山的大孚寺,您聽說過嗎?”陸玄暢問道。
道宣點點頭:“聽說過,那是中原有名的古寺,隻是不知道它的來曆。”
“那大孚寺的來曆,也和周穆王有關。”陸玄暢說道,“周穆王時期,五台山就已經有佛法流傳了,而且那裡靈氣很重,是文殊菩薩的道場。周穆王為了供養文殊菩薩,便在山裡造了座寺,還派人看守。到了阿育王時期,阿育王聽說五台山有文殊菩薩的道場,便派人來這裡安置佛塔,供奉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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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到了漢明帝時期,摩騰法師來到中原。摩騰法師是阿羅漢,有天眼通,他看到五台山有佛塔的痕跡,便對漢明帝說:‘那裡曾有佛陀的舍利,是佛法流傳的聖地,應當立寺供養。’漢明帝相信摩騰法師的話,便下旨在五台山重建寺廟,還賜名‘大孚寺’——‘孚’是‘誠信’的意思,漢明帝希望世人能誠信向佛,也表示自己對佛法的虔誠。”
“到了北魏孝文帝時期,孝文帝對佛法十分敬重,常常親自去大孚寺禮謁。他每次去,都會在寺裡住上幾天,和僧人一起誦經、打坐。據說他去的次數多了,寺外的石頭上,竟留下了人馬走過的痕跡——馬蹄印、腳印,都清清楚楚,像是刻在石頭上似的。後來有人去看,那些痕跡還在,大家都說那是‘靈異之兆’,證明五台山確實是菩薩的道場。”
陸玄暢說到這裡,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不隻是五台山,中原的終南山、太白山、華山,還有其他的五嶽名山,都有聖人在暗中住持佛法。隻要有人誠心設供、祈禱,往往能得到感應。比如有人在終南山的古寺裡供養僧眾,第二天就發現田裡的莊稼長得格外好;有人在太白山的佛塔前祈禱家人平安,沒過多久,在外的家人就平安回來了。這些都不是巧合,是聖人在暗中護持,也是世人的誠心得到了回應。”
道宣坐在案前,靜靜地聽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從迦葉佛時期的土台,到周穆王造寺,再到漢明帝立寺、魏孝文帝禮謁,佛法的傳承,就像一條長長的河,從過去流到現在,從未中斷。而那些天人、菩薩、聖人,就像河岸邊的樹,默默守護著這條河,讓它能順暢地流淌。
兩人又聊了許久,從五台山聊到其他名山的古寺,從周穆王聊到漢明帝、魏孝文帝。直到夕陽西下,把禪房裡的經卷染成了金色,陸玄暢才起身告辭:“弟子還有要事,今日就先告辭了。願律師能一直守護佛法,讓它流傳得更遠。”
道宣送陸玄暢到寺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夕陽裡,心裡忽然生出一股力量——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還有很長;而守護佛法傳承的責任,也需要自己一直扛下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淨業寺依舊平靜,道宣律師依舊每天掃階、誦經、抄經。隻是來拜訪他的僧人越來越多,有的是來請教戒律問題,有的是來分享各地的佛法故事,還有的是來和他討論一些關於“高僧境界”的話題。
有一次,幾個來自長安的僧人來拜訪道宣,聊到了鳩摩羅什法師。其中一個僧人歎了口氣,說:“世人都說鳩摩羅什法師是高僧,可也有人說,他當年在姚秦時期,曾‘抑破重戒’,這樣的人,怎麼能算是真正的高僧呢?”
其他僧人聽了,也紛紛議論起來,有的讚同,有的反對,吵得不可開交。道宣坐在一旁,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就在這時,禪房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諸位施主,這話可就錯了。”
眾人抬頭一看,隻見陸玄暢走了進來,依舊是一身青色衣衫,眉眼清亮。他走到眾人麵前,雙手合十行了一禮,然後開口說道:“鳩摩羅什法師的德行,遠非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揣測的。你們知道嗎?法師當年已經證得了‘三賢位’——這是修行路上很高的境界,能達到這個境界的僧人,早已超脫了凡俗的規矩,他們的言行,都是‘隨機化物’,是為了教化不同的人。”
“當年法師翻譯《大智度論》,原本有十萬偈,可他隻翻譯了一萬偈,有人說他‘刪減經文’,其實不是——他是看到當時的世人根器不夠,太多的偈頌反而會讓人望而卻步,所以才‘十分略九’,隻留下最精華的部分,讓世人能更容易理解佛法的道理。”
“還有人說他‘抑破重戒’,其實那是法師的‘方便’。當時姚秦的君主姚興,為了讓法師留下後代,好傳承‘智慧的血脈’,便強行賜給法師宮女。法師為了不違逆君主,也為了能繼續在中原傳法,便暫時接受了——這不是‘破戒’,是‘忍辱’,是為了讓佛法能在亂世中流傳下來。而且法師後來曾對弟子說:‘我好比是汙泥中的蓮花,你們隻看蓮花的清淨,不要看汙泥的渾濁。’”
陸玄暢說到這裡,語氣變得格外鄭重:“更何況,鳩摩羅什法師當年翻譯經論,都是蒙文殊菩薩親自指授的——哪些該譯,哪些該略,哪些該用什麼樣的語言,都有菩薩的指引。他翻譯的經論,比如《金剛經》《法華經》,至今還在流傳,幫助無數人開悟。這樣的高僧,怎麼能因為凡俗的眼光,就否定他的德行呢?”
那幾個爭論的僧人聽了,都羞愧地低下了頭。其中一個僧人起身,對著陸玄暢躬身行禮:“施主說得對,是我們太淺薄了,用凡俗的規矩去衡量高僧的境界,真是不該。”
道宣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暗暗感歎:“佛法的道理,真是深不可測。有時候我們以為的‘錯’,其實是‘方便’;我們以為的‘破戒’,其實是‘慈悲’。隻有放下偏見,才能真正理解佛法的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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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玄暢這次在淨業寺住了五天,每天都和來訪的僧人討論佛法,解答他們的疑惑。臨走那天,他對道宣說:“律師,其實還有很多關於佛法傳承的故事,比如邡州顯際寺的石像、南海靈龕寺的山神、沁州北山的石窟佛,這些都是佛法流傳的見證。等以後有機會,我再一一講給您聽。”
道宣點點頭,笑著說:“好,我等著。”
又過了半年,到了深秋時節,禪房外的老鬆落了不少葉子,石階上常常鋪著一層鬆針。一天清晨,道宣剛掃完台階,就見陸玄暢又來了,這次他還帶來了一個消息:“律師,弟子這次來,是想給您講講邡州顯際寺的石像,還有南海靈龕寺、沁州北山石窟佛的故事。”
道宣連忙引著陸玄暢進了禪房,泡上熱茶。陸玄暢喝了口茶,便開口說道:“邡州顯際寺有一尊石像,是用整塊石頭雕成的,高三丈多,是釋迦牟尼佛的坐像。世人都說這石像是秦穆公時期造的,其實更早——在周穆王時期,那裡就有一座寺,寺裡供奉的是迦葉佛的像。後來周穆王去世,寺漸漸荒廢了,佛像也被埋在了土裡。”
“到了秦穆公時期,秦穆公聽說那裡曾有佛寺,便派人去挖掘,結果挖出了迦葉佛的像。他覺得佛像莊嚴,便讓人又雕了一尊釋迦牟尼佛的石像,放在寺裡,還把寺改名叫‘顯際寺’——‘顯’是‘顯現’,‘際’是‘邊際’,意思是‘佛法的顯現,沒有邊際’。”
“後來到了阿育王時期,阿育王的第四個女兒,帶著一尊佛像和一些舍利子,來到顯際寺,在寺裡造了一座塔,把佛像和舍利子供奉在塔裡。據說當時顯際寺裡還有幾位僧人,已經證得了‘一果’‘二果’‘三果’,他們在寺裡修行、說法,當地的百姓都很敬重他們。秦國有個宰相叫由餘,也常常來寺裡禮佛,還把自己的俸祿捐給寺裡,供養僧眾。”
道宣聽得入了神,輕聲問道:“那尊石像,現在還在嗎?”
“還在。”陸玄暢點點頭,“隻是經曆了戰亂,顯際寺曾被燒毀過,石像也被燒得有些發黑,可依舊立在寺裡。當地的百姓每年都會去祭拜,說隻要對著石像磕頭祈禱,就能消災免難。”
“還有南海循州北山的靈龕寺,也有一段傳奇。”陸玄暢接著說,“靈龕寺建在半山腰,寺裡有個山神,是文殊菩薩的弟子。可這個山神後來忘了自己的本源,造了不少惡業——比如讓當地鬨旱災,讓村民的牛羊生病。文殊菩薩見了,心裡很著急,便親自來教化他。”
“文殊菩薩對山神說:‘你本是修行之人,怎麼能忘了初心,造惡業呢?’山神聽了,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宿名,知道自己是文殊菩薩的弟子,便跪在地上懺悔,還請求文殊菩薩留下痕跡,好讓自己時刻記得修行。文殊菩薩便在寺外的石頭上,留下了一個腳印,又在寺裡的佛龕上,留下了一道金光。”
“山神從此改邪歸正,每天都在寺裡護持佛法,還幫助當地的百姓——比如百姓遇到旱災,他就求雨;百姓的牛羊生病,他就保佑它們康複。到了貞觀三年,山神壽命終了,因為他後來的善業,生到了兜率天,成了天人。”
“可山神走後,又來了一個鬼,是山神的親家,也想做靈龕寺的山神。這個鬼和之前的山神不一樣,又開始造惡業,讓當地的百姓受苦。生到兜率天的舊山神知道了,心裡很著急,便請求文殊菩薩再次現身。文殊菩薩答應了,在寺外的石頭上又留下了一個小腳印,還放出一道金光,照亮了整個寺廟。”
“新鬼見了,知道是菩薩顯靈,便也不敢造惡了,跟著舊山神的樣子,護持佛法、幫助百姓。現在靈龕寺外的石頭上,還有兩個腳印,一個大一個小,當地的百姓都說是‘文殊跡’,每次去寺裡,都會對著腳印磕頭祈禱。”
道宣聽到這裡,心裡充滿了感動:“文殊菩薩真是慈悲,連一個犯錯的山神都不放棄。而那兩個山神,也因為菩薩的教化,從造惡變成了行善,這真是佛法的力量啊。”
“還有沁州北山的石窟佛。”陸玄暢最後說道,“那裡有個很大的石窟,裡麵雕著兩尊佛像,一尊是迦葉佛,一尊是釋迦牟尼佛。石窟裡常年有光明透出,哪怕是在夜裡,也能看到微弱的金光。當地的百姓都說,那是佛菩薩在顯靈,所以每年都會去石窟裡祭拜。”
“有人說這石窟是北魏時期造的,其實不對——在周穆王時期,就有弟子在這裡雕了迦葉佛的像;到了釋迦牟尼佛時期,又有人雕了釋迦牟尼佛的像。也就是說,這個石窟裡的佛像,見證了兩位佛陀的時代,是佛法傳承最久遠的見證之一。”
陸玄暢說完,看著道宣,輕聲問道:“律師,聽了這些故事,您有沒有覺得,佛法的傳承,其實從來都不是孤單的?”
道宣點點頭,眼神變得格外堅定:“是啊。從孫吳時期的康僧會法師,到周穆王時期的古寺;從韋將軍、那吒太子這樣的護法天神,到文殊菩薩這樣的聖者;從西洱河的古塔,到沁州的石窟佛——佛法的傳承,有高僧的努力,有天人的護持,還有百姓的虔誠。這些故事,都是在告訴我們,佛法不會因為歲月而消失,不會因為戰亂而中斷,因為總有守護它的人,總有相信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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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玄暢笑了笑:“律師說得太對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佛法傳承的一部分——您每天掃階、誦經、抄經,是在守護佛法;百姓對著古塔、石像磕頭祈禱,是在相信佛法;甚至像我這樣的天人,講述這些故事,也是在傳承佛法。隻要每個人都儘一份力,佛法就會永遠流傳下去。”
那天,陸玄暢走後,道宣坐在禪房裡,看著窗外的夕陽,心裡格外平靜。他拿起案上的毛筆,在一張新的紙上,寫下了這樣一段話:“佛法如河,源遠流長;護法如樹,默默守望。修行之路,不在高遠,而在日常——掃階是修行,誦經是修行,待人溫和是修行,守護傳承也是修行。願每一個人,都能在自己的生活裡,種下善念的種子,讓佛法的光芒,照亮更多人的路。”
寫完,他把紙疊好,放在書架的最上層,和那些經卷、筆記放在一起。窗外的老鬆,在夕陽的映照下,投下長長的影子,像一個守護者,靜靜地立在禪房外。
淨業寺的鐘聲,又響了起來——“鐺……鐺……”,聲音穿過林間,飄向遠方,仿佛在告訴世人:佛法還在,傳承還在,守護也還在。而這份傳承與守護,會像山間的溪水,像天上的日月,永遠延續下去,照亮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
故事升華:傳承的力量,藏在每一份“用心”裡
宣律師的故事,沒有驚天動地的奇跡,卻藏著最動人的“傳承之力”——從康僧會法師誠心求舍利,到韋將軍不辭辛勞護法;從陸玄暢講述的周穆王造寺、漢明帝立寺,到西洱河百姓對古塔的虔誠祭拜,每一個片段,都是佛法傳承的縮影。
其實,不僅是佛法,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都需要“傳承”與“守護”。就像宣律師每天掃階、抄經,看似平凡,卻是在用心守護佛法的根基;就像西洱河的百姓,哪怕不知道古塔是佛塔,卻依舊帶著敬畏祭拜,這是對“善”的本能相信。
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是“傳承者”:父母教孩子讀書寫字,是傳承知識;老師教學生做人做事,是傳承品德;普通人在崗位上認真工作,是傳承責任。而“守護”也從來不是轟轟烈烈的大事,可能是對一份傳統手藝的堅持,可能是對身邊人的溫和相待,可能是對一份信念的不放棄。
這份“傳承與守護”的本質,是“用心”——用心對待自己所做的事,用心對待身邊的人,用心對待那些值得珍視的美好。就像宣律師禪房裡的經卷,每一頁都寫滿了用心;就像靈龕寺的山神,從造惡到行善,是對“初心”的用心回歸。
願我們都能像宣律師那樣,在平凡的生活裡,做一個“用心”的傳承者與守護者——讓知識延續,讓品德傳遞,讓善念生長。這樣,無論歲月如何變遷,那些美好的事物,永遠都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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