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處,那如同巨大心臟跳動般的沉悶聲響,以及細微卻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越來越清晰,每一下都仿佛敲擊在四人的心臟上,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和心悸。
黑暗粘稠得如同實質,混合著刺鼻的金屬鏽蝕、血肉腐敗以及某種難以形容的、仿佛燒焦的電路板混合著腐爛香料的味道,濃鬱得幾乎令人窒息。
淡黑色的霧氣在空氣中緩緩流淌,遮蔽視線,唯有淩清雪手中鏡墜散發的微弱清輝,勉強照亮前方數丈之地,更襯得四周影影綽綽,仿佛有無數怪影在蠕動。
腳下地麵變得濕滑粘膩,踩上去發出“噗嘰”的惡心聲響,低頭看去,竟是混合著暗紅色凝固物和金屬碎屑的、類似油汙的粘稠液體。
“無量……那個天尊……”清虛子臉色慘白如紙,死死抓著林霄的衣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這……這地方比貧道想象的還要邪門……這根本就是魔窟!是煉獄!道友,三思啊!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貧道可以用最後一張【定向迷路符】試試能不能把我們隨機傳送到……呃……可能安全點的地方?”
【叮!【砍價係統】緊急提示:宿主【清虛子】產生極度畏縮情緒!建議啟動【風險投資評估】模塊:當前洞穴探索風險等級:極高99.9概率血本無歸)。潛在收益:未知可能為負)。強烈建議:撤資!立刻撤資!】
清虛子:“……”係統爸爸終於說了句人話!)
“嘎!邏輯混亂度持續飆升!環境參數嚴重偏離常識!空氣質量差評!地麵摩擦力係數異常差評!心跳聲來源不符合任何已知生物或機械模型差評!綜合評分:負無窮!建議立刻啟動緊急避險程序!比如……裝死?”鴉辯站在林霄另一個肩膀上,羽毛炸得像個黑毛球,係統提示音在它腦海裡瘋狂刷屏。
林霄自己也手心全是冷汗,係統的【窺探深淵】任務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那【初級黑暗抗性臨時)】的獎勵還沒到手,debuff【麻煩吸引體質】卻似乎在洞穴環境裡自動生效了,他總覺得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唯一保持相對鎮定的是淩清雪。她冰藍色的眼眸在鏡輝映照下銳利如鷹,周身散發著一層極淡的冰寒氣息,將試圖侵蝕過來的黑霧稍稍逼退。
她手中的長劍微微震顫,發出低不可聞的輕鳴,似乎感應到了極大的威脅。
“心跳聲和摩擦聲的源頭,就在前麵拐角後。”她壓低聲音,語氣凝重到了極點,“能量反應極其混亂且……活躍。小心。”
四人一人一鳥一道一仙子)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摸向洞穴的拐角。
越是靠近,那心跳聲越是震耳欲聾,仿佛整個洞穴都在隨之共振。金屬摩擦聲也變得更加清晰,像是某種巨大的、生鏽的齒輪在艱難地咬合轉動。
終於,他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向拐角後的景象——
然後,所有人都石化在了原地,瞳孔因極度的震驚和荒謬感而劇烈收縮!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仿佛將整個山腹掏空形成的天然石窟。
石窟的中心,並非想象中猙獰的魔物或恐怖的祭祀場,而是……一口巨大無比、造型極其古怪的金屬大鍋!
那口鍋通體呈暗沉的紫黑色,似乎由無數種不同的金屬碎片焊接、鉚接、甚至強行熔鑄而成,表麵布滿了粗糙的焊縫、凸起的螺栓、以及密密麻麻、閃爍著不穩定幽光的詭異符文!
鍋體下方,連接著數根粗大的、不斷震顫的、冒著蒸汽的黑鐵管道,深入地下,那規律的心跳聲和金屬摩擦聲,正是從管道深處傳來,仿佛為這口怪鍋提供著動力!
巨鍋之中,並非清水或油,而是翻滾著、沸騰著的粘稠、漆黑、不斷冒出氣泡的漿糊狀物質!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黑暗氣息和那種混亂的能量波動,正是從這鍋“黑湯”中散發出來的!
黑湯表麵,不時浮現出一些未被徹底溶解的妖獸殘骸、扭曲的植物、甚至還有一些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碎片,看起來就像一鍋燉得稀爛的、來自地獄的雜燴湯。
而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
一個骨瘦如柴、穿著件沾滿油汙和不明汙漬、幾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爛廚師服的老者,正圍著這口怪鍋,手舞足蹈,狀若癲狂!
他頭發灰白雜亂,如同鳥窩,臉上布滿深深的皺紋和汙垢,一雙眼睛卻瞪得溜圓,裡麵燃燒著一種近乎瘋魔的狂熱光芒!
他手裡拿著一柄巨大的、鏽跡斑斑的鐵勺,不時伸進鍋裡攪拌兩下,濺起一片漆黑惡心的漿液,他卻毫不在意,反而湊過去深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極度陶醉、仿佛嗅到了世間極致美味的表情!
“成了……就要成了……哈哈哈!”他發出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怪笑,聲音在空曠的石窟中回蕩,格外瘮人,“極致的美味……突破規則的壁壘……讓凡俗的味蕾體驗崩壞的升華……讓靈魂在顫栗中品嘗真理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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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瘋言瘋語,一邊從旁邊一個堆滿了各種奇形怪狀、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靈材、礦石、甚至還有微弱跳動著的怪異器官的“食材堆”裡,抓起一把類似乾枯觸須的東西,看也不看就扔進鍋裡。
滋啦!
黑湯劇烈沸騰,冒起一股更加濃烈的黑煙,那煙氣的味道……簡直無法形容,像是燒焦的塑料混合著腐爛的魚內臟,再淋上電路板短路時的焦糊味!
“他在乾什麼?!”清虛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聲音扭曲變調,“那……那鍋東西……是……是汙染的源頭?!他在用這玩意……做菜?!!”
“嘎!!”鴉辯嚇得直接從林霄肩膀上掉了下去,撲棱著翅膀尖叫,“邏輯崩潰!邏輯徹底崩潰!烹飪行為定義錯誤!食材判定錯誤!流程規範錯誤!香氣…呃……那玩意能叫香氣?!錯誤中的錯誤!係統!係統你快分析啊!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