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林霄等人再次回到了那個的小區樓下。
之後幾人上了樓,
林霄敲了敲三樓的門。
門打開,露出年輕男子那張疲憊又驚恐的臉。
當他看到林霄以及身後的人時,
嚇得後退一步: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還有這麼多人……”
“進去說吧,外麵不方便。”
林霄語氣平靜。
男子下意識地讓開。
幾人走進屋內,看著滿地狼藉和破碎的窗戶,氣氛很是壓抑。
林霄的目光直接落在沙發上那具安靜躺著的女屍身上。
“我來,是解決這件事的。”
林霄指向阿玲,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靜,
“人死如燈滅。
燈滅了,可以重新點燃。
但人死了,就是死了。
這是天地間的規則,是她的命數。
強行逆天改命,隻會帶來更大的痛苦和災禍,對她,對你,包括她的家人都不公平。”
男子像被戳中了痛處,激動地反駁:
“可她是我女朋友!她隻是生病了!
是白血病!晚期!”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痛苦地回憶起來。
這名男子名叫陳遠,一年前。
阿玲第一次流鼻血時,兩人都沒在意,以為是乾燥上火。
但很快,流鼻血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嚴重,臉色也一天比一天蒼白。
直到有一天,阿玲毫無預兆地昏倒在家裡。
陳遠下班回到家,看到後連忙給醫院打去電話,醫院也是快速派出救護車。
送到醫院,經過一係列檢查,醫生沉重地宣布,是白血病,晚期。
癌細胞已經擴散全身,治愈希望渺茫。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垮了陳遠。
他癱坐在冰冷的醫院走廊地上,抱著頭失聲痛哭,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阿玲的父母趕到後,得知噩耗,
阿玲的母親當場暈厥。
陳遠沒有放棄,他辭掉工作,帶著阿玲飛遍全國,
尋找最頂尖的血液科專家和醫院。
然而,每一次得到的答複都是冰冷而絕望的:
“太晚了…已經沒有治療意義了…回家好好陪陪她吧…”
看著女兒被病魔折磨得形銷骨立,看著陳遠為了女兒耗儘家財,心力交瘁,
阿玲的母親心如刀絞。
阿玲母親拉著陳遠的手,淚流滿麵:
“孩子…這一年,苦了你了…我們都看在眼裡,
記在心裡…可…可這是她的命啊…放下吧…你也該…為自己活下去了…”
就在醫生宣布回天乏術,回到家的那天,阿玲的精神卻意外地好了起來,
臉上甚至有了些血色。
她靠在床頭,溫柔地對陳遠說:
“阿遠…今天…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還有清炒西蘭花…好久沒吃了…”
陳遠喜出望外,以為出現了奇跡,連聲答應:
“好!好!阿玲你等著,我馬上去買最新鮮的排骨!”
陳遠像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家門。
屋內安靜下來。
阿玲吃力地挪到書桌旁,拿出紙筆,她的手因為虛弱而顫抖,
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紙上暈開一小片墨跡。
阿玲一筆一劃,寫得很慢,很用力:
“阿遠:
對不起,我要先走了。
這輩子能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下輩子,我還要遇見你,做你的媳婦兒,把這輩子欠你的都補上。
這輩子…沒機會了…
你要好好的,按時吃飯,彆總熬夜。
忘了我吧,找一個愛你的好姑娘,
結婚,生子,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
彆難過…我隻是…換了個地方看著你…
永遠愛你的阿玲……”
阿玲寫完最後一個字,筆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
阿玲靠在椅背上,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帶著對愛人的無儘眷戀和不甘,
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嘴角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溫柔的弧度。
半小時後,陳遠興衝衝地提著菜回來,
推開門看到的卻是心愛之人冰冷的身軀和桌上那封浸滿淚痕的訣彆信。
“啪嗒!”
手中的袋子重重摔在地上,新鮮的蔬菜滾落一地。
陳遠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
發出野獸般絕望的哀嚎,
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弱,隻剩下麻木的呆滯和無聲的淚流。
就在這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突兀地在寂靜的屋內響起:
“嘖嘖嘖,真是感人啊……”
陳遠驚駭抬頭,隻見那個穿著白舊道袍的老道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你…你是誰?!”
老道咧嘴一笑,露出黃黑的牙齒:
“我是誰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