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那兩個來自“有關部門”的家夥,蔣琦看著桌上那張純白色的卡片,心裡一陣膩歪。這種被貼上標簽、納入視野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就像山林裡自由慣了的野獸突然被套上了無形的韁繩。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官方關注,黑煞窺伺,名聲煩惱……一堆破事塞在腦子裡,讓他那因為《純陽再生訣》而本就灼熱的內息都有些翻騰不穩。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起,蘇婉那條簡單的信息跳了出來:事情辦完了嗎?飯快好了。
短短幾個字,像一股清冽的山泉,瞬間澆滅了他心頭的幾分躁火。沒有任何追問,沒有好奇打探,隻有最平常的關心和等待。這種毫不刻意的溫柔,恰恰是此刻蔣琦最需要的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回複了“馬上到”,然後將那張礙眼的白色卡片隨手塞進抽屜最底層,仿佛這樣就能暫時隔絕那些麻煩。他需要換個環境,需要一個能讓他喘口氣的地方。
輕車熟路地來到蘇婉住的公寓樓,敲開門。係著圍裙的蘇婉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淺淺的、溫暖的笑意:來了?快進來,洗手吃飯了。
嗯。蔣琦應了一聲,走進屋裡。熟悉的溫馨氣息撲麵而來,混合著飯菜的香氣和一種家的味道。小寶正坐在客廳地毯上玩積木,看到他,立刻奶聲奶氣地喊:蔣琦哥哥!然後搖搖晃晃地跑過來抱住他的腿。
蔣琦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彎腰把小寶抱起來掂了掂:小寶有沒有乖啊?
小寶用力點頭:乖!媽媽做了好吃的肉肉!
蘇婉笑著看他們互動:放下來吧,彆慣著她。快去洗手,湯要涼了。
飯菜很簡單,三菜一湯,都是家常口味,但看得出花了心思。紅燒排骨燉得軟爛入味,清炒時蔬碧綠爽脆,番茄雞蛋湯酸甜開胃。蔣琦吃得很快,他是真餓了,也是真覺得舒服。在這裡,他不用繃著神經應對各種試探和算計,不用擺出高深莫測或者不耐煩的嘴臉,隻需要做一個單純的吃飯的人。
蘇婉話不多,隻是時不時給他夾菜,盛湯,眼神溫柔而寧靜。她從不問蔣琦外麵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問他為什麼看起來有些疲憊。她隻是用這種無聲的方式,默默給予他支持和慰藉。
這種寧靜的氛圍,對蔣琦來說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他體內那有些躁動的純陽內力,似乎也在這種平和的環境裡慢慢沉澱下來,運轉得更加圓融自如。他甚至能感覺到,瓶頸那堅硬的壁壘,似乎都因此柔和了一絲絲。雖然距離突破依舊遙遠,但這種感覺很好。
吃完飯,蔣琦主動幫忙收拾碗筷,被蘇婉輕輕推開:不用你,去陪小寶玩會兒吧,或者沙發上歇著。
蔣琦也沒堅持,走到客廳地毯上坐下,看著小寶笨拙地堆著積木。小家夥玩得認真,嘴裡還嘀嘀咕咕地給自己配音。蔣琦看著看著,心情徹底放鬆下來,那些煩心事被暫時拋到了九霄雲外。
蘇婉收拾完廚房,端來一盤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幾上。她在蔣琦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拿起一件織了一半的粉色小毛衣,手指靈巧地動著。柔和的燈光灑在她側臉上,勾勒出溫婉的輪廓。
屋裡很安靜,隻有小寶偶爾的咿呀聲和毛線針輕微的碰撞聲。蔣琦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幾乎要睡著過去。這種安寧,是他下山以來從未有過的體驗。
然而,功法帶來的影響無處不在。他閉著眼,感官卻更加敏銳。能清晰地聞到蘇婉身上淡淡的、好聞的皂角清香,能聽到她平穩輕柔的呼吸聲,甚至能感覺到她身體散發出的、屬於女性的溫潤氣息。這種氣息對他那該死的純陽之體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像磁石一樣吸引著他,讓他體內剛剛平複下去的內力又有些蠢蠢欲動,心底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望和……燥熱。
媽的。蔣琦在心裡暗罵一聲,強迫自己壓下那股躁動。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真是折磨人。一邊貪戀這裡的寧靜溫暖,一邊又要對抗身體本能的衝動。
蘇婉似乎察覺到他氣息的細微變化,抬起頭,輕聲問:怎麼了?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去裡屋躺會兒?
沒事。蔣琦睜開眼,搖搖頭,聲音有點沙啞,就是……有點渴。他伸手去拿茶幾上的水杯,指尖卻不小心碰到了蘇婉遞水果盤過來的手。
兩人肌膚輕微相觸。
轟!
如同觸電一般,一股強烈的熱流瞬間從接觸點竄遍蔣琦全身,純陽內力幾乎失控地躁動了一下。蘇婉也是微微一顫,像是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縮回手,臉頰瞬間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低下頭,假裝專注地織毛衣,但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不平靜。
空氣瞬間變得有些曖昧和凝滯。
蔣琦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壓下喉嚨的乾渴和身體的異樣。操!這破功法!他在心裡罵了無數遍。
那個……我……蔣琦覺得得說點什麼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非常不識趣地響了起來,尖銳的鈴聲打破了滿室的靜謐與曖昧。蔣琦皺眉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林萌萌。
這丫頭又搞什麼鬼?他嘀咕了一句,對蘇婉示意了一下,走到陽台接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裡麵就傳來林萌萌帶著哭腔、驚慌失措的聲音:蔣琦哥!嗚嗚……救命啊!我們宿舍……我們宿舍鬨鬼了!好可怕!筱筱她……她變得好奇怪!你快來啊!嗚嗚嗚……
蔣琦一聽那頭哭得稀裡嘩啦的聲音,頭又開始疼了。得,清淨日子到頭了。
他掛了電話,走回客廳,有些抱歉地對蘇婉說:那個……我有點事,得先走了。
蘇婉抬起頭,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眼神恢複了平靜,還帶著一絲關切:嗯,去吧。路上小心點。需要幫忙嗎?
不用,小事。蔣琦擺擺手,又揉了揉小寶的腦袋,跟小家夥道彆。
走到門口,蘇婉輕聲說:要是太晚……忙完了,餓的話,冰箱裡還有餛飩。
蔣琦腳步頓了一下,心裡某個地方被輕輕觸動了。他沒回頭,隻是嗯了一聲,拉開門走了。
離開蘇婉那間充滿溫暖燈光和食物香氣的公寓,重新投入外麵冰冷漆黑的夜色,蔣琦長長吐出一口氣。剛才那短暫的安寧像是一場美好的夢。而現在,夢醒了,麻煩依舊還在,並且新的麻煩已經找上門來了。
他搖搖頭,認命地攔了輛出租車,趕往林萌萌的學校。至少,在應對下一個麻煩之前,他充了一次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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