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對混沌之匙碎片的貪婪與渴望,如同毒液般在祭司破損的身體裡瘋狂滋長,暫時壓過了劇痛和恐懼。他死死盯著葉宸那隻手,眼中慘綠的光芒混合著血絲,閃爍不定。
得到它!必須得到它!這是超越此次任務、甚至超越對教會忠誠的天大機遇!隻要拿到手,遠走高飛,總有辦法破解其中的力量……
這個念頭讓他枯瘦的身體裡重新湧起一股虛浮的力量。他掙紮著,用那隻完好的手臂支撐,試圖再次向葉宸爬去。每一步挪動都牽扯著胸口的重傷,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暈眩,但那雙眼睛裡的瘋狂卻越來越盛。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再次觸碰到葉宸的前一刻——
“咳……咳咳……”
一陣微弱卻清晰的咳嗽聲,從旁邊的角落傳來。
是林薇!
她的眼皮劇烈顫抖著,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扇動,似乎正艱難地與沉重的昏沉意識抗爭。她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碰到了冰冷的地麵,讓她發出了一聲輕哼,眼看就要徹底蘇醒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像一盆冰水,猛地澆在了祭司滾燙的貪念之上!
他渾身一僵,動作瞬間停滯。
不行!
這個女孩一旦醒來,就是目擊者!她看到了一切!如果她看到自己在搶奪碎片……
更重要的是,外麵那些急促的腳步聲和隱約的呼喝聲已經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金屬裝備碰撞的輕微聲響和一種低頻率的、奇特的能量探測器的嗡鳴!
那不是普通的警察!
是官方那些處理“異常”的走狗!他們來了!
祭司猛地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正門方向),又猛地回頭看向近在咫尺的碎片和即將醒來的林薇,最後目光掃過那個癱在原地、襠部濕透、幾乎嚇傻的下屬。
一瞬間,無數的念頭在他劇痛和貪婪交織的腦海中激烈碰撞。
獨自搶奪碎片,立刻逃離?風險太大!且不說這碎片和少年本身的詭異,就算成功,如何躲過外麵那些明顯有備而來的官方人員?自己身受重傷,氣息不穩,很容易被追蹤。
殺了女孩滅口?剛才那詭異的無形力量攻擊還曆曆在目,他不敢再冒險嘗試。而且浪費時間。
帶走女孩?更是天方夜譚。
那……隻剩下最後一個選擇!
祭司眼中閃過極其掙紮和不甘的神色,但最終還是被更強烈的、對教規懲罰的恐懼以及對未來可能性的算計所取代。
他猛地轉過頭,看向那個僅存的黑袍下屬,聲音嘶啞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屬於上位者的命令口吻,儘管因為傷勢而斷斷續續:
“快……把那……那個女孩……弄醒……帶走……快!”
那癱軟在地的黑袍人正沉浸在同伴慘死和剛才恐怖景象的餘悸中,聞言猛地一顫,茫然地抬頭看向祭司,似乎沒理解這道命令的含義。這種時候,不應該趕緊逃命嗎?為什麼還要管那個女孩?
祭司見他不動,眼中戾氣一閃,強提一口氣,低聲厲喝:“蠢貨!她是……重要的‘容器’!絕不能……落在官方手裡!快!”
“容器”這個詞似乎觸動了黑袍人某些被灌輸的教義,他身體一抖,眼神恢複了一絲清醒,但依舊充滿了恐懼和猶豫:“可……可是長老……外麵……外麵那些人……”
“執行命令!”祭司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伴隨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血沫從嘴角溢出,“我……我來擋住他們……片刻……你必須……帶她走……從……從後麵的缺口……”
他說著,目光卻極其隱晦地、再次飛快地掃過葉宸緊握的右手。
搶奪已經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如利用這個局麵。
讓這個蠢貨去吸引注意力,嘗試帶走女孩。成功了,女孩作為“容器”和重要人證,價值巨大,自己上報時完全可以將其歸功於自己的“英明指揮”和“果斷犧牲”,甚至可以利用女孩未來或許能交換或感應到碎片。失敗了,這個蠢貨就是替死鬼,能為自己逃跑多爭取幾秒鐘時間。
而自己真正的目標……他強壓下心中那沸騰的貪念……是活下去,然後將關於這個少年和碎片的、獨一無二的信息帶回去!這份情報的價值,遠超十個“容器”!
那黑袍下屬被祭司猙獰的表情和命令的語氣震懾,雖然萬般不願,但對教會長老根深蒂固的恐懼還是壓過了對官方的害怕。他咬了咬牙,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衝向角落裡的林薇。
祭司則猛地吸了一口氣,不顧胸腔火燒般的劇痛,雙手顫抖著結出一個極其複雜古怪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吟誦起一段褻瀆而拗口的音節。
他體內那點殘存的、源自混沌濁流的邪力被瘋狂壓榨出來,凝聚在他的指尖,散發出令人不安的、暗紅色的微弱光芒。隨著他的吟誦,地麵上那些已經乾涸發黑的血色符文殘跡,竟然又微微亮起了一絲,散發出更加濃烈的腥臭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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