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閉館音樂輕柔地回蕩在空曠的大廳裡，葉宸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最後一本歸還的《現代物理導論》放回推車。窗外，夕陽的餘暉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城市璀璨的燈火。
“終於下班了。”他輕聲自語，推著沉重的推車走向還書區。
自從老棉紡廠事件後，已經過去了兩周。表麵上，生活似乎恢複了正軌——上課、打工、陪林薇自習。但葉宸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的後頸時不時傳來微弱的灼熱感，像是一塊看不見的烙印。那是混沌源核存在的證明，一個他至今無法完全理解的力量源泉。
整理完最後一車書，葉宸向值班老師道彆，背著包走出圖書館。夜晚的微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吹拂著他微卷的黑發。他下意識地拉了拉衣領，確保完全遮住後頸的暗金色印記。
走到十字路口等紅燈時，葉宸的注意力被對麵小巷裡的動靜吸引。那本應是幾乎聽不見的細微聲響，卻清晰地傳入他耳中——壓抑的啜泣聲和粗魯的嗬斥。
葉宸皺起眉頭，集中精神。一瞬間，他的感知似乎突破了某種界限。他不僅能清晰地聽到小巷中的對話，甚至能“看到”那裡的場景——三個混混圍著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其中一個正粗暴地搶奪少年手中的背包。
這種超常的感知能力是最近才出現的。混沌能量在潛移默化中強化著他的五感，有時甚至能捕捉到常人無法察覺的細節。淩霜說這是源核與宿主融合過程中的自然現象，但警告他這種狀態還不穩定。
綠燈亮了，行人開始過馬路，但沒人注意到小巷中的霸淩事件。或者說，沒人願意注意。
葉宸猶豫了片刻。淩霜再三叮囑他要低調，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但聽著那少年無助的啜泣，他無法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就當測試一下新能力好了。”他自言自語道，轉身走向小巷。
越靠近巷口，葉宸的感知越發清晰。他甚至能數出那三個混混口袋裡有幾個硬幣，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煙草和酒精混合的味道。這種感知延伸既神奇又令人不安，仿佛他突然獲得了一種不該屬於人類的能力。
“小子，識相點就把錢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一個染著紅頭發的混混威脅道，用力推了那個校服少年一把。
葉宸站在巷口，清了清嗓子：“麻煩各位，能讓我過去嗎？”
三個混混同時轉身，麵露凶光。紅發混混鬆開校服少年，向葉宸走來：“不想挨揍就滾遠點，這裡沒你的事。”
葉宸沒有退縮，反而向前一步。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感知能力突然暴漲，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麵，漣漪般向四周擴散。他不僅能感知到小巷裡的情況，甚至能“看到”街道上行人的走動，能“聽到”遠處咖啡館裡的對話。
這種感知延伸既令人震撼又充滿風險。信息如潮水般湧入大腦，讓他一陣眩暈。葉宸不得不集中精神，努力過濾掉無關的信息，隻關注眼前的威脅。
“我說，放開那孩子。”葉宸的聲音比想象中要平靜。
紅發混混嗤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彈簧刀：“想當英雄？得看你有沒這個本事！”
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寒光。校服少年嚇得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葉宸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後頸源核傳來的微弱溫熱。他記得淩霜的指導——不要直接調用混沌能量，而是引導它增強自身。
當紅發混混舉刀衝來時，時間對葉宸而言似乎變慢了。他的視覺捕捉到對方肌肉的每一次微小收縮，聽覺分析著腳步聲與呼吸節奏的變化。在旁人看來，葉宸隻是輕巧地側身躲過攻擊，同時用手肘擊中對方的後背，但在葉宸的感知中，這一切如同精心編排的舞蹈，每個動作都清晰無比。
紅發混混踉蹌前衝，跌倒在地，彈簧刀脫手飛出。另外兩個同夥見狀，同時撲向葉宸。
葉宸再次調動那增強的感知能力，瞬間判斷出兩人的動作軌跡。他矮身躲過第一個人的拳頭，同時伸腳絆倒第二個人。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鐘，三個混混全都倒在地上呻吟。
校服少年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葉拾起地上的背包遞給他：“快回家吧，以後走大路，彆抄這種小巷子了。”
少年結結巴巴地道謝，抓緊背包飛快地跑出了小巷。
葉宸轉向還在地上的三個混混，聲音冷了下來：“我希望沒有下次了。明白嗎？”
三人忙不迭地點頭，互相攙扶著爬起來，狼狽地逃離了現場。
葉宸長舒一口氣，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不得不靠在牆上穩住身體。過度使用感知能力的後果立刻顯現——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人用錘子敲打他的顱骨。各種聲音和影像碎片仍在不斷湧入大腦，他必須全力集中才能保持清醒。
“所以這就是代價。”他苦笑著自言自語。
走出小巷，葉宸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林薇發來的消息：“下班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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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表情符號，葉宸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自從老棉紡廠事件後，他和林薇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雖然沒有正式確認什麼，但兩人之間多了一種無言的默契。
“剛下班，有點累，明天吧。”他回複道，附加了一個抱歉的表情。
並非不想見林薇，而是此刻他需要獨自處理感知超載帶來的不適。更重要的是，他擔心自己在狀態不穩定時，會無意中傷害到她。
回宿舍的路上，葉宸嘗試著控製自己的感知能力。他發現可以通過調節注意力集中程度，像調焦鏡頭一樣控製感知範圍。當他完全放鬆時，超常感知會退去，隻留下普通人的五感；而當他集中精神時，那種超越常人的感知又會回來。
這種能力的實用性顯而易見，但風險也同樣明顯。在穿過一條繁華的商業街時，葉宸不小心又讓感知延伸開來，瞬間被海量的信息淹沒——十幾場同時進行的對話、各種廣告牌的閃爍、食物的氣味、汽車引擎的轟鳴...他不得不躲進一條相對安靜的小路，靠在牆上深呼吸，努力將感知收縮回來。
“得學會控製這種能力。”他對自己說。
回到宿舍，葉宸發現桌上放著一個快遞包裹，沒有寄件人信息。他謹慎地打開，裡麵是一本陳舊筆記本和一張字條。
字條上隻有簡單的一句話：“你父親希望你能擁有這個。——”
葉宸的心臟猛地一跳。他認出那是淩霜的筆跡。翻開筆記本，扉頁上熟悉的字跡讓他呼吸幾乎停止——那是他父親葉振邦的筆跡！
“混沌能量並非單純的力量，而是連接萬物的紐帶。真正的掌控不在於駕馭，而在於理解與平衡...”
葉宸沉浸在那本筆記中，直到深夜。裡麵不僅記載了他父親對混沌能量的研究，還有許多關於鎮妖塔的猜測和理論。最讓他感興趣的是關於“感知延伸”的章節——原來他最近經曆的五感增強是源核融合過程中的常見現象，被稱為“靈犀狀態”。
根據筆記記載，這種狀態若控製得當，不僅能增強五感，甚至能感知到常人無法察覺的能量流動和情緒波動。但過度使用會導致精神過載，嚴重時甚至可能永久損傷感知能力。
筆記中還提到一種訓練方法：通過冥想和注意力調控，逐步掌握感知的延伸與收縮。葉宸迫不及待地嘗試起來。
盤腿坐在床上，他按照筆記中的指導，先深呼吸平靜心緒，然後將注意力集中在後頸的源核上。起初，各種雜念不斷湧現，但漸漸地，他進入了一種半冥想狀態。
他嘗試著將感知緩緩延伸出去，先是宿舍樓裡的聲音——隔壁同學的鼾聲、樓下宿管看電視的聲音、水管中水流的聲音...然後進一步延伸，感知到宿舍樓外的蟲鳴、遠處街道上的車聲、甚至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疼痛突然刺入他的太陽穴！葉宸猛地睜開眼睛，感知如潮水般退卻，隻留下劇烈的頭痛和輕微的耳鳴。
“還是太急了。”他揉著太陽穴，無奈地想。
第二天清晨，葉宸被手機鈴聲吵醒。看來電顯示是淩霜，他立刻接起電話。
“今天下午三點，到老地方來。”淩霜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乾脆利落，“有重要事情需要你的...特殊能力。”
“什麼重要事情？”葉宸問道，一邊試圖驅散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