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的丞相府，現在成了陳墨的臨時據點。
原本偌大的主會客廳，現在已經成了一間作戰指揮室。
正中央擺著一張巨大的沙盤，上麵是京城周邊的詳細地勢。
王家彥看著沙盤上被重新插上的大明旗幟，難掩臉上的激動之色。
在他看來，李自成敗退，收複京城，就已經是天大的勝利。
接下來，無非是穩固防務，昭告天下，恢複大明秩序。
這是他作為一個明將，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結局。
李岩站在對麵，神色凝重。
“如今的我們，看似占據了天下中樞，實則卻是四麵楚歌，如同坐在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上！”
李自成之所以提前撤離，也是看透了這一點。
現在的局勢，在軟禁了崇禎之後，對比李自成的優勢，無非就是暫時沒有內部軍閥勢力的乾擾。
陳墨背對二人，目光在沙盤上劃過，輕輕說道。
“李兄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慮！王將軍，你看這地圖！”
陳墨拿起一根木杆，在沙盤上輕輕一點。
“我們現在麵臨的，是四個足矣致命的威脅，任何一步走錯，我們這段時間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王家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順著陳墨所指的方向看去。
是陝西！
李自成雖然暫時撤離，但陳墨並沒有重創李自成，他目前依然有十萬大軍。
此次西行之路，必然會和清軍發生正麵衝突，看似是為陳墨分擔了壓力，但如果他被清軍快速擊潰，那清軍便再無任何阻礙，屆時以山西為據點，長驅直入，直撲京城！
所以，一個半死不活的李自成，遠比一個死透了的李自成，更加有用！
這般分析，令王家彥醍醐灌頂，他一直把李自成當做大明死敵，恨不得碎屍萬段。
可在陳墨眼中，這頭凶悍的老虎，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陳墨手中的木杆繼續指向東北。
“第二個隱患，是山海關，吳三桂，以及關外的滿清！”
“吳三桂這個人，我雖素未謀麵，但從種種跡象來看，他不過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商人，他手中那數萬關寧鐵騎，就是他最值錢的貨物！”
王家彥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關寧鐵騎的戰力，那支部隊，說是現在大明的最強戰力也不為過。
若是吳三桂投靠滿清，後果不堪設想！
京城這點東拚西湊的兵力，恐怕片刻之間，就會被全數殲滅。
木杆再次移動，這一次，指向南側，應天！
“第三個隱患，也是目前最為緊迫，也是最大的威脅！”
根據李邦華身邊夜不收傳回的情報，形勢不容樂觀。
應天府的那些勳貴和東林黨，絕不會放過爭權奪利的機會，估計很快，就會以崇禎蒙難為由，另立新帝！
李岩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一旦南明朝廷建立，崇禎的正統性就會受到嚴峻的挑戰，甚至……會被對方說成偽朝廷……”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軍事問題，而是動搖國本的政治危機。
陳墨這邊最大的優勢正統性，將會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