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整個應天城,風雲變色。
福王臨時住所,以馬士英為首的一眾勳貴武將,分列兩側。
江北四鎮,高傑、劉澤清、劉良佐、黃得功,更是個個手按刀柄,滿臉肅殺之色。
馬士英上前一步,開口說道。
“王爺,京師已經淪陷,國不可一日無君!請王爺即刻登基,帶領我等,光複大明!”
此言一出,屋內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落在朱由崧身上。
朱由崧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說道。
“馬先生,這事,急不得,萬一……萬一皇兄他……”
馬士英聲音陡然升高。
“王爺!如今北方戰事吃緊,陛下十有八九已經為國殉節,京津兩地已經落在國賊陳墨手中,若是我等再猶豫,大明江山,可就真的要斷送在我等手中了!”
江北四鎮齊齊上前一步,甲胄碰撞之聲叮咣作響。
“請王爺登基,繼承大統!我等願誓死跟隨,北伐清君側!”
史可法猶豫再三,痛心疾首開口。
“王爺!萬萬不可!”
“我等身為臣子,萬不可在陛下生死未卜之時,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當務之急,是北上京城,探明虛實!”
馬士英冷眼瞪著他。
“史大人,你這是婦人之仁,如今國難當頭,正需當機立斷!”
史可法毫不退讓,開口爭辯道。
“津門傳來急報,定國公陳墨大破清軍,已然穩固京津,朝廷尚在,我等此時擁立新君,實屬亂臣賊子!”
馬士英聞言,卻是哈哈大笑。
“史大人,你要編,也編的真實一點,陳墨一介布衣,憑什麼大破清軍,收複京津?定國公?你不會不知我大明開國以來,這定國公的爵位,世代由徐家世襲吧?”
“據我所知,這定國公,是徐允禎,難道你要告訴我,陳墨就是這徐允禎化名?”
“所以這陳墨,就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史可法被他這番言論說的麵紅耳赤,高聲嗬斥道。
“馬大人!戰報並非空穴來風,百姓皆傳陳將軍安民剿匪,怎會是欺世盜名?徐允禎死在闖賊手裡,陳將軍若是陛下親封,那便是合法!”
他轉身看向身後東林黨同僚,示意他們說些什麼。
江北四鎮拔出腰間長刀,長刀出鞘的聲音嚇得那些文官渾身一顫,竟無一人附和。
馬士英看到眼前的情景,大笑。
“史大人說的很對,若這陳墨真是陛下親封,怎不見陛下聖旨?還有你那戰報,不會是陳墨親手送與你的吧?”
“你!”
麵對馬士英公然潑臟水,史可法無奈搖了搖頭,隻得憤然拂袖而去,心中對福王僅存的一絲期待,也徹底熄滅。
馬士英成功的將這種分裂國家的行為,包裝成了保衛大明的正義之舉。
“我等擁立福王,乃是為了匡扶大明!我等此舉,乃是清君側,誅殺陳墨此等國賊!”
江北四鎮等武將勢力,早已得到馬士英許下的好處,跟著高聲喊道。
“清君側!誅國賊!清君側!誅國賊!”
屋內其他東林黨文官,見到這架勢,無力的退到了一邊。
在這無上權利的誘惑下,朱由崧心中最後一絲猶豫,也被貪婪所取代。
他顫顫巍巍的從軟榻上站起,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衫。
“既然,諸位愛卿如此擁戴,那本王……朕,便卻之不恭了!”
“若是查明皇兄尚在……便再做定奪……”
誰都知道,朱由崧的話,不過是最後的遮羞布,但這並不重要。
馬士英勾起一側嘴角,沉聲說道。
“陛下……請您立即下令,將史可法軟禁起來,防止他與那陳墨勾結,通敵賣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