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看著史可法警惕的眼神,並未急著自報家門。
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紙。
上麵除了長途奔波出現的磨損,還帶著血跡。
“史大人可認得這個?”
史可法將信將疑的接過信紙,借著牢中昏暗的油燈,緩緩展開。
下一刻,如一根針刺入心頭。
“劉忠!劉忠如何了!?”
陳墨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絲絲惋惜。
“他……死了……”
“什麼?”
史可法眼眶泛紅,雖然早料到送這封信的路,凶險無比。
可真的知道劉忠因此而死,他內心還是如同刺入了一根鋼針。
那不僅僅是一個下屬,更是跟了他二十幾年的家人。
“馬士英……好手段,既然如此,史某無話可說!動手吧!”
史可法閉上雙眼,揚起脖子。
他以為,這封信是被馬士英截下,拿來要自己命的證物。
看著慷慨赴死的史可法,陳墨心中生出幾分敬佩。
“誰說我是來取你性命的?你送信給我,難道是為了讓我來親手了結你?”
“什麼!”
史可法猛地睜開眼,眼中的警惕變成了徹底的震驚。
“你是?”
“在下陳墨!”
短短四個字,卻不亞於在史可法腦中驚響一聲炸雷。
“陳墨?你是定國公?怎麼可能!?你竟親自來了?這刑部大牢守衛森嚴,你是如何進來的!”
陳墨從懷裡掏出那幾張空白批文,上麵朱紅的觀音,在昏暗的牢房中顯得格外刺眼。
“你眼中守衛森嚴的弘光刑部大牢,隻值兩千兩!”
這句話,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史可法臉上。
他口中喃喃自語。
“兩千兩……哈哈哈……”
他沒想到,他所忠於的弘光朝廷,堂堂刑部大佬,隻值兩千兩。
大笑之後,史可法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
“陳墨,你到底是定國公,還是清國公?”
陳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
“我是不是韃子的人,你心中應該有答案,又何須多餘解釋呢?”
史可法輕輕一笑,他想起揚州百姓私下裡的傳言,北方有活路。
“是啊,我心中本有答案,隻是我不願意相信罷了!”
陳墨笑了笑,轉身說道。
“史大人,不打算和陳某一起出去嗎?我可是特意來救你的。”
史可法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我不能走!”
林七娘聞言,眉頭一皺,快步走到史可法身邊。
“史大人,你這是為何,可知定國公為了你救你,這一路吐了多少次?”
“再說留在這裡,不過是等死罷了,難道你要讓那些奸人得逞?”
陳墨:“……”
史可法慘然一笑。
“我若走了,便坐實了馬士英等人強加給我的罪名,我史可法一生的清白事小,可江南士子若是被奸臣蒙蔽,史某便成了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