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
前麵平淡鋪陳,
是為了後麵帶你起飛,
不喜歡多女主的請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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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像是從深不見底的泥沼裡掙紮出來。
沉重的疲憊感黏附在每一寸筋骨上。
李晨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腔裡火辣辣地疼。
喉嚨乾得像是塞滿了沙礫,嗆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五臟六腑都跟著抽搐。
“動了!他動了!”
“老天爺,狗蛋……狗蛋活過來了?!”
“快,快給他喂點水!”
嘈雜的女聲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惶和一絲微弱的希望,嗡嗡地響在耳邊。
李晨費力地掀開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勉強聚焦。
幾張憔悴、菜色的女人臉龐湊在眼前,乾裂的嘴唇,深陷的眼窩,無一不訴說著長期的饑餓與困頓。
她們身上穿著打滿補丁、幾乎看不出原色的粗布衣服,空蕩蕩地掛在瘦骨嶙峋的身架上。
這是哪兒?
李晨想坐起來,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渾身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隻能虛弱地轉動脖頸,打量四周。
低矮、昏暗的土坯房,屋頂是腐朽發黑的木頭和茅草,角落裡結著蛛網。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破木板,鋪著一層薄薄的、散發著黴味的乾草。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酸腐氣和……一種淡淡的、奇異的草腥味。
記憶如同破碎的潮水,混亂地衝擊著腦海
他叫李晨,一個現代農業大學的畢業生,在去偏遠山村考察的路上,車輛失控衝下了懸崖……然後是漫無邊際的黑暗,以及靈魂被撕扯、墜落的虛無感。
最後,停留在一個叫“狗蛋”的年輕男子,在極度的饑餓和一種名為“女貞草”的植物帶來的癲狂中,痛苦死去的畫麵。
“狗蛋……你、你感覺咋樣?”
一個看起來年紀稍長,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女子小心翼翼地開口。
她手裡端著一個破口的陶碗,裡麵是渾濁的、帶著草屑的液體。“再喝點草糊吧,能頂餓……”
草糊?
女貞草!
李晨一個激靈,殘存的記憶碎片讓他瞬間明白了這玩意的恐怖——男人吃了會發瘋致死!
這具身體的原主,就是這麼沒的!
“不……不喝!”
用儘力氣偏開頭,聲音嘶啞得像是破風箱。
那女子手一顫,渾濁的液體濺出幾滴,落在李晨蓋著的破麻片上,留下深色的汙漬。
臉上掠過一絲無奈和絕望:“不喝……不喝這,還能吃啥呢?村裡……村裡真的啥都沒了……”
旁邊一個年紀更小些,梳著兩條枯黃發辮的姑娘,已經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爹娘都沒了,男人也都……就剩狗蛋哥你一個了……你要是也沒了,我們這些女人可怎麼活啊……”
唯一的男人?
李晨心臟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來。
強撐著,用胳膊肘抵著硬木板,一點點艱難地挪動,試圖看清屋外的情況。
破敗的土炕對著的,是一扇歪歪斜斜、用木條胡亂釘著的門,門板裂開巨大的縫隙,透進外麵昏黃的光線。
透過那些縫隙,李晨看到了一片死寂、荒涼的景象。
幾間同樣低矮破敗的土坯房散落在不遠處,大多已經坍塌,隻剩下殘垣斷壁。
更遠處是光禿禿的、泛著不正常灰白色的山巒,幾乎看不到一點綠色。
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而在門口,在院子裡,或站或坐,或倚著牆壁……是一個個麵黃肌瘦、眼神空洞的女人。
她們大多衣衫襤褸,瘦得脫了形,像是一具具勉強站立著的骷髏。
粗略數去,竟有三十多人!
其中一些年輕的,儘管被饑餓和勞苦折磨得麵色蠟黃,眉眼間卻依舊能看出幾分殘存的秀氣,甚至有幾個,稱得上娟秀。
整個村莊,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絕望,仿佛這裡不是人間,而是被遺忘的鬼蜮。
唯一的男人……
自己,李晨,或者說“狗蛋”,現在是這個荒村裡,唯一活著的男性。
巨大的荒謬感和沉甸甸的壓力,如同山一樣當頭壓下,讓李晨幾乎窒息。
“水……給我點……清水……”
艱難地吐出請求,避開了那碗要命的草糊。
之前開口的年長女子,名叫柳如煙,似乎是這群女人裡暫時拿主意的。
歎了口氣,示意另一個女子去取水。
那女子動作麻利了些,很快端來一個稍微乾淨點的破碗,裡麵是同樣渾濁,但至少沒有草屑的涼水。
李晨被扶著,小口小口地吞咽著碗裡帶著土腥味的涼水。
冰涼的液體滑過灼痛的喉嚨,稍微緩解了乾渴,也讓李晨混亂的思緒清晰了一點。
必須活下去。更要帶著這群被逼到絕境的女人活下去。
靠那見鬼的女貞草絕對不行!
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身上那件同樣破爛不堪的粗布衣服口袋。
指尖觸碰到一小包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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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穿越過來時,似乎隨身帶過來的那點東西!
心中猛地一跳,幾乎是顫抖著,將那用某種防水油紙包裹著的小小物件掏了出來。
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是幾十粒形態各異,但都飽滿堅實的種子!
玉米……土豆……紅薯……還有幾樣常見的蔬菜種子!
希望的火苗,在這一片絕望的死寂中,微弱地,但頑強地亮了起來。
“這是什麼?”柳如煙疑惑地看著他手中那包從未見過的“東西”。
“是……種子。”
李晨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力量,“能結出真正糧食的種子。”
女人們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懷疑和茫然。
種子?
這年頭,連草根樹皮都扒光了,哪裡還能種出糧食?
“狗蛋,你是不是……餓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