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餓死。爭搶,可能被打死。這,就是現在的世道。”
“不想像她一樣,無聲無息爛在泥裡,就得把命攥在自己手裡!”
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需要開墾的荒地和乾涸的河床,語氣斬釘截鐵:
“水,要繼續挖!地,要繼續開!”
“埋骨於此,是她的不幸。但我們活著的人,要用水澆灌出的糧食祭奠她,而不是用眼淚和恐懼!”
“把她的骨頭收斂起來,找個地方,好好安葬。”
這番話,沒有安慰,沒有同情,隻有血淋淋的現實和一條看得見的、需要搏殺才能獲取的生路。
恐懼和悲傷被更強的求生欲和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懣取代。
柳如煙第一個行動起來,脫下自己最外麵那件還算完整的破褂子,小心地走向坑邊:“來幾個人,幫把手,讓秀雲……入土為安。”
這次,沒有猶豫,幾個婦人默默上前幫忙。
趙鐵蘭深深看了李晨一眼,眼神複雜,之前那點被拒絕的難堪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和……一絲信服。
轉身對著還有些發愣的女人們吼道:“都聾了嗎?繼續乾活!挖水!開荒!不想死的就動起來!”
女人們沉默地散開,重新拿起簡陋的工具。
氣氛依舊沉重,但那種渙散的恐懼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亟待宣泄的力量。
鋤頭、木棍砸向土地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沉悶,也更加堅決。
李晨站在原地,看著重新動起來的人群,胸口堵著的那口氣稍稍舒緩。
危機暫時度過,但係統的任務依舊懸在頭頂。
……
夜幕再次降臨。
勞累了一天的女人們早早蜷縮在各自破敗的棲身之所,沉沉睡去。村子裡回蕩著壓抑的鼾聲和偶爾因噩夢發出的囈語。
李晨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樣疼,掌心磨出了好幾個水泡,火辣辣地痛。
但大腦卻異常清醒,反複推演著接下來的計劃。漚肥需要時間,種子有限,必須精打細算……
輕微的腳步聲再次在門外響起。
李晨眉頭微蹙,心中警惕。
又是趙鐵蘭?
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溜進來的卻不是趙鐵蘭高大結實的身影,而是一個纖細嬌小的人影。
是蘇小婉。
手裡小心翼翼地捧著半個破碗,裡麵是渾濁但明顯沉澱過的清水。
小姑娘臉上還帶著勞作後的疲憊,眼神卻亮晶晶的,帶著怯怯的關切。
“李……李大哥,”蘇小婉聲音細弱,將破碗遞過來,“俺看你晚上沒喝水……這水,俺用沙子濾過兩遍,乾淨些……”
李晨看著她被草葉劃出更多血痕的小手,和那碗來之不易的清水,心頭微動。
“謝謝。”接過碗,水溫微涼。
蘇小婉站在炕邊,沒有立刻離開,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低著頭,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聲音細若蚊蚋,卻帶著不容錯辨的堅定:
“李大哥……今天……今天你讓大家埋了秀雲姐,俺……俺心裡暖和。”
“俺知道俺力氣小,比不上鐵蘭姐……但俺針線還行,也能學種地……俺、俺不怕吃苦……”
“俺……俺想……”後麵的話淹沒在急促的呼吸裡,但她通紅的臉頰和微微顫抖的身體,已經說明了一切。
又一個。
李晨握著破碗的手指收緊。
係統的提示音似乎又在腦海邊緣蠢蠢欲動。
是順勢而為,完成係統任務,獲取至關重要的育種技術?
還是……
目光落在蘇小婉那雙清澈卻帶著孤注一擲決絕的眼睛上,這眼神,比趙鐵蘭昨夜更加純粹,也更加脆弱。
拒絕趙鐵蘭,是立規矩。
接受蘇小婉,似乎順理成章,能立刻解決問題。
腦中係統界麵閃爍著微光,【首要任務】的字樣帶著誘惑。
就在李晨深吸一口氣,即將做出抉擇的刹那——
“砰!”
破舊的木門被人從外麵猛地一腳踹開,發出不堪重負的巨響!
趙鐵蘭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手裡依舊提著那根粗木棍,臉色鐵青,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炕邊的蘇小婉,最後死死釘在李晨臉上,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某種被背叛的尖銳:
“李晨!你個偽君子!哄著俺們乾活立規矩,轉頭就勾搭小婉這種沒經過事的丫頭?!”
“你是不是覺得俺趙鐵蘭沒她嫩,沒她好哄?!”
這一聲怒喝,不僅驚醒了附近淺睡的婦人,也讓剛剛鼓起全部勇氣的蘇小婉嚇得渾身一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李晨端著那半碗水,看著門口怒發衝冠的趙鐵蘭,和身邊瑟瑟發抖、泫然欲泣的蘇小婉。
係統的提示音在腦中安靜著。
這“齊家”的第一步,比他預想的,要麻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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