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穩,帶著一種追憶往昔的悠遠感,聽起來不像是臨時編造,倒像是真有其事。
“小子不才,幼時曾聽家父轉述過那位大家的一些隻言片語,對這琴軫的規製,略知一二。方才情急之下,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那琴軫……竟真的與我記憶中的規製,有細微的出入。”
“至於那‘半毫之差’……”李玄頓了頓,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自嘲,“不過是小子用來唬那張司馬的誇大之詞罷了。若真有那等眼力,小子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了。”
他這番解釋,半真半假,虛虛實實。既為自己的“博學”找到了一個看似合理的來源——一位神秘的製琴大家,又用“誇大之詞”這種說法,將自己那近乎妖異的眼力給輕輕揭過,顯得更加真實可信。
王允沉默了。
他是一個老江湖,自然不會全盤相信李玄的說辭。什麼製琴大家,什麼幼時聽聞,都顯得太過巧合。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
可是,若不信,又該如何解釋今夜發生的一切?
從用假琴的說法逼退張濟,到用維護溫侯威嚴的理由說服高順,再到最後那番滴水不漏的查驗,整個過程環環相扣,一氣嗬成。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急智了,這是一種對人心、對局勢、對時機都把握到了極致的恐怖能力。
尤其是最後,李玄竟然真的在那把琴上,找到了一個連高順的親衛都點頭認可的“瑕疵”。
這才是最讓王允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方。
難道,那琴軫真的粗了半毫?
不,不可能。王允在心底否定了這個想法。焦尾琴是何等寶物,蔡邕又是何等人物,絕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那麼,真相就隻剩下一個。
那個“瑕疵”,是李玄……憑空捏造出來的。
可他是如何做到的?當著所有人的麵,讓一個本不存在的瑕疵,變得真實存在,甚至讓高順的親衛都信以為真?
這個念頭,像一道冰冷的閃電,劃破了王允腦中的重重迷霧,讓他渾身的汗毛,都一根根地倒豎了起來。
他想起了初見之時,這個少年是如何讓一塊普通的板磚,綻放出刺眼的金光,引得西涼兵自相殘殺。他又想起了,這個少年是如何讓府上一個平平無奇的護衛,在轉瞬之間,變成了百步穿楊的神箭手。
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
這些手段,已經完全超出了“智謀”的範疇。
這……這是神鬼之能!
王允的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他看著黑暗中那個模糊的輪廓,眼神裡最後的一絲探究,也漸漸被一種更深沉、更凝重的情緒所取代。那是一種凡人仰望天威時的敬畏與恐懼。
他不再追問,因為他知道,再問下去,可能會觸及到一個他根本無法承受的秘密。
車廂裡,再次恢複了寧靜。
但這一次的寧靜,與之前截然不同。如果說之前的寧靜是暴風雨後的虛脫,那麼此刻的寧靜,則是一種風暴正在醞釀的壓抑。
馬車繼續在黑暗的官道上行駛著,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隱約傳來了一陣喧嘩之聲,還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脆響和淒厲的慘叫。
車夫猛地勒住韁繩,馬車一個急停,車廂裡的人都向前一衝。
“公子,司徒大人,前麵……前麵好像有劫匪在殺人!”車夫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恐懼。
王允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剛出虎口,難道又要入狼窩?
他下意識地看向李玄,卻發現李玄已經掀開了車廂側麵的小窗,正平靜地向外望去。
“不必驚慌。”李玄的聲音依舊沉穩,仿佛外麵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隻是一群餓瘋了的流民,在搶奪另一夥倒黴蛋的口糧罷了。”
他放下窗簾,目光在黑暗中掃過王允和瑟瑟發抖的貂蟬,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不過,這也提醒了我們。”
“逃出洛陽,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的路,隻會比在城裡,更危險。”
“王司徒,”李玄的目光,最終定格在王允身上,那目光深邃如夜,仿佛能洞穿人心,“現在,我們可以談談,那隻木匣裡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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