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被瞬間掏空的恐怖感覺。
仿佛靈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抽走了一半,隻留下一個空洞的軀殼。李玄的眼前猛地一黑,腦海中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劇痛,讓他幾欲從馬背上栽倒下來。他強行咬住舌尖,用劇痛換來一絲清明,死死地攥住韁繩,才穩住了身形。
麵板上,那串原本讓他豪情萬丈的氣運點數字,此刻正以一種決堤般的速度瘋狂泄洪,數字的跳動快到模糊,隻留下一道道殘影。
太勉強了。
【起死回生】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因果,遠比他想象中要沉重。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編輯”,而是近乎於“創造”,是在向這個世界最底層的規則發起挑戰。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正被那名重傷士兵的傷口,當做一個黑洞般瘋狂吞噬。
“主公!”
張寧第一個察覺到了李玄的異樣。她看到李玄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那副模樣,比剛剛經曆了一場血戰還要疲憊。她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就想上前攙扶。
然而,她剛邁出一步,就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得定在了原地。
隻見李玄按在那名士兵傷口上方的手掌,不知何時,竟亮起了一團柔和卻不容直視的白光。那光芒並不刺眼,反而帶著一種溫暖、聖潔的氣息,將那名士兵整個籠罩其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那名士兵的大腿上,原本是一個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窟窿,斷裂的矛頭還卡在骨縫之間,看上去猙獰可怖。可就在那白光的籠罩下,詭異而又神聖的一幕發生了。
那截卡在骨頭裡的矛頭,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斥般,被緩緩地、一寸寸地推了出來,“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緊接著,那翻卷的皮肉,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生長。殷紅的血絲如細密的蛛網般飛速交織,粉色的新肉從創口深處湧出,迅速填補著那駭人的空洞。甚至能隱約聽到,那斷裂的筋骨在發出細微的“劈啪”聲,那是它們在重新接續!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
不過短短十幾個呼吸的功夫,那個足以讓任何人落下終身殘疾的重傷,竟然就這麼消失了。新生的皮膚光滑如初,甚至連一絲疤痕都未曾留下,仿佛這裡從來沒有受過傷。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像一群看到了神跡的凡人,大腦一片空白。
那名被治愈的士兵,也是一臉茫然。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又伸手難以置信地用力掐了掐。沒有傷口,沒有疼痛,隻有屬於自己的、充滿了力量的觸感。
他試探著活動了一下,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當他的雙腳穩穩地踩在染血的土地上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與激動,如同火山般從他的胸膛噴湧而出。他沒有歡呼,也沒有呐喊,隻是“撲通”一聲,朝著李玄重重地跪了下去,用儘全身的力氣,將額頭狠狠地磕在地上。
“咚!咚!咚!”
沉重的磕頭聲,在寂靜的清晨裡,顯得格外清晰。
“這不是人術……這是仙法!”他抬起頭,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麵,聲音因極度的激動而顫抖嘶啞,“主公是神仙!主公是神仙下凡啊!”
這一聲,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塊巨石,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周圍的玄甲軍士兵們,終於從那神跡般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們看著那個活蹦亂跳的同袍,再看看臉色蒼白、身形微晃卻依舊挺拔如鬆的李玄,眼神中的情緒,在短短一瞬間,就完成了從敬畏到狂熱的蛻變。
“呼啦——”
不知是誰帶的頭,所有打掃戰場的、原地警戒的玄甲軍士兵,在這一刻,全都單膝跪地,右手撫胸,向著他們的主公,行以最崇高的軍禮。沒有一個人說話,但那二百雙眼睛裡燃燒的火焰,足以熔化鋼鐵。
如果說,之前的李玄,在他們心中是一個算無遺策、值得追隨的統帥。那麼從這一刻起,他就是神。
一個能掌控生死、創造奇跡的,活生生的神!
“都起來。”
李玄的聲音響起,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的虛弱。他強行壓下腦海中的眩暈感,翻身下馬,親自將那名磕得頭破血流的士兵扶了起來。
“我不是神仙。”他看著士兵那狂熱的眼神,平靜地說道,“我隻是你們的主公。隻要你們為我死戰,我便能讓你們……起死回生。”
這句話,比任何軍功賞賜、金銀財寶都更具煽動性。
為將者,許諾士卒的,無非是高官厚祿,是榮華富貴。但他們的主公,許諾的,是命。
還有什麼,比命更珍貴?
所有士兵的心臟,都在瘋狂地跳動。一股滾燙的熱血直衝頭頂,讓他們忘記了疲憊,忘記了恐懼,隻剩下無窮的戰意和絕對的忠誠。
李玄沒有再多說,他轉身走回自己的戰馬旁,暗中打開了編輯器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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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運點那一欄的數字,已經停止了下降,但最終的數值,讓他眼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為了治愈那名士兵,竟然消耗了他攻破黑風寨所得的全部氣運,甚至還透支了一部分這次解救孫堅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