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把亂葬崗的發現報給張老根,情報堂的門就被撞開了。進來的是個滿臉是汗的小乞丐,十四五歲的模樣,褲腿沾著泥,一進門就“撲通”跪倒在地,哭喊道:“張長老!林大哥!不好了!王小五他們被黑風寨的人綁走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王小五是西城負責乞討的弟子,昨天還跟我念叨著攢夠了幫費就給老家的娘捎點糧食。張老根也急了,揪著小乞丐的胳膊把人拽起來:“哭啥!說清楚,到底咋回事!”
小乞丐抹了把眼淚,抽抽搭搭地說:“今早上我跟王小五、李三、趙六在西城門口乞討,突然來了十幾個黑衣漢子,拿著刀就把他們仨往馬車上拖。我躲在草堆裡不敢動,聽見他們說‘讓丐幫三天內拿五百兩銀子贖人,不然就等著收屍’,還扔了這封信!”
他從懷裡掏出張皺巴巴的麻紙,紙上用炭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字,墨跡還沒乾透,末尾畫著個猙獰的骷髏頭——這是黑風寨的標記,之前在亂葬崗看到的黑衣漢子腰間就掛著同款令牌。
我接過信紙,指尖剛碰到紙邊,懷裡的青銅丐缽突然微微發熱。這不是“預警”技能的灼熱感,更像是一種模糊的提示,讓我盯著信紙再仔細看。我眯起眼,借著窗外的光瞅著字跡,突然發現“五百兩”的“五”字筆畫有點怪,左邊的豎筆比右邊長了一截,而且“贖人”的“贖”字,最後一筆本該是點,卻寫成了捺。
“這信有問題。”我指著字跡對張老根說,“你看這‘五’字和‘贖’字,跟黑風寨之前留下的標記筆跡不一樣,倒像是故意模仿的。而且黑風寨平時搶的都是乞討所得,最多幾十兩銀子,這次張口就要五百兩,不像是為了錢。”
張老根湊過來看了看,眉頭皺得更緊:“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黑風寨的大頭領周虎是個粗人,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全,哪能寫出這麼工整的字?難道是有人借黑風寨的名義搞鬼?”
我突然想起昨天在亂葬崗撿到的那塊繡著“柳”字的黑綢緞,心裡有了個猜測:“說不定是柳長風的人故意嫁禍黑風寨,既想讓咱們花冤枉錢,又想攪得西城人心惶惶。畢竟王小五他們負責的西城,正好是柳長風的人常去的地方。”
“可不管是不是嫁禍,人在黑風寨手裡,咱們總不能不管。”張老根搓著手,急得直轉圈,“五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丐幫庫房裡的存銀加起來也才三百多兩,就算把西城弟子的幫費都收上來,也湊不夠啊!”
我盯著信紙末尾的骷髏頭,突然想起之前整理情報時記的筆記——黑風寨的老巢在黑風山,山腳下有個廢棄的驛站,去年冬天有弟子說在那見過黑風寨的人囤糧。而且根據這半個月的情報,黑風寨每周三都會派人去東城的“醉仙樓”買酒,說是周虎的規矩,不管搶沒搶到東西,周三都要喝兩盅。
“張長老,彆急。”我把信紙折好揣進懷裡,“咱們先彆聲張,就說正在湊銀子,穩住黑風寨。我這就去查黑風山的路線,再盯著醉仙樓的動靜,說不定能找到王小五他們被關在哪。”
張老根點點頭,又囑咐:“你多帶幾個人,黑風寨的人下手狠,彆再把自己搭進去。對了,讓李二狗跟你一起,他跑得快,萬一有事能及時報信。”
我找到李二狗時,他正蹲在牆角給一隻瘸腿的流浪狗喂胡餅。見我過來,他把最後一塊餅掰給狗,拍了拍手:“林哥,又要出去查探?這次帶我一個唄!”
“正找你呢。”我把黑風寨綁人的事跟他說了,“咱們先去西城門口看看現場,再去黑風山附近踩點。你熟路,幫我盯著有沒有黑風寨的人出沒。”
李二狗一聽是去救王小五,眼睛都亮了,拍著胸脯保證:“放心!西城到黑風山的路我閉著眼都能走,就算是黑風寨的人躲在草堆裡,我也能給你揪出來!”
我倆換上之前的粗布衣,往臉上抹了點灰,裝作乞討的樣子往西城門口走。剛到昨天王小五他們被綁的地方,就見幾個丐幫弟子圍著地上的車輪印發愁。見我過來,一個弟子趕緊說:“林大哥,你看這車輪印,是黑風寨常用的馬車,車輪上少了個鉚釘,之前劫糧車的時候就見過。”
我蹲下身,摸了摸車輪印旁邊的泥土。泥土還沒完全乾透,印子很深,說明馬車上裝的東西不輕——要麼是王小五他們三個人,要麼是彆的重物。而且印子往北邊延伸,正好是黑風山的方向。
“走,去黑風山腳下的廢棄驛站看看。”我站起身,對李二狗使了個眼色。李二狗會意,假裝撿柴火,跟在我身後慢慢往北走。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就看見遠處的黑風山,山頭上飄著股黑煙,像是有人在燒東西。山腳下的廢棄驛站孤零零地立在路邊,門窗破了幾個大洞,牆角長滿了雜草,看著像是沒人住的樣子。
“林哥,你看驛站門口的草,有被踩過的痕跡。”李二狗指著驛站門口的雜草,壓低聲音說。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幾處草被踩倒了,痕跡很新,應該是今早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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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悄悄繞到驛站後麵,趴在矮牆上往裡看。驛站的院子裡拴著兩匹馬,馬車上的車輪果然少了個鉚釘——正是綁走王小五他們的那輛馬車!院子裡站著兩個黑衣漢子,手裡拿著刀,正靠在門框上抽煙。
“裡麵肯定有人。”我對李二狗說,“你在這兒盯著,我繞到前麵看看能不能聽到裡麵的動靜。”
李二狗點點頭,從懷裡掏出個彈弓,說:“要是有情況,我就用彈弓打石頭,你聽見聲音就趕緊跑。”
我貓著腰繞到驛站前麵,趴在窗戶底下。窗戶紙破了個洞,我湊過去往裡看,隻見屋裡綁著三個人,正是王小五、李三、趙六!他們被綁在柱子上,嘴裡塞著布,臉上有淤青,像是被打過。
一個穿著黑色錦袍的漢子坐在桌邊,手裡拿著個茶杯,對著旁邊的人說:“周頭領說了,三天後要是丐幫湊不夠銀子,就把這三個小乞丐扔到後山喂狼。到時候丐幫肯定會來找咱們麻煩,咱們正好把他們引到後山的埋伏圈裡,一網打儘。”
旁邊的人笑著說:“還是柳長老想得周到!等咱們滅了丐幫的西城弟子,柳長老就會奏請幫主,讓咱們黑風寨的人加入丐幫,到時候咱們就不用再乾這打家劫舍的勾當了!”
“柳長老”三個字讓我心裡一沉——果然是柳長風在背後搞鬼!他這是想借黑風寨的手除掉西城的弟子,再趁機把黑風寨的人安插進丐幫,擴大自己的勢力。
我正想再聽點消息,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咻”的一聲——是李二狗的彈弓!我趕緊回頭,隻見驛站門口的兩個黑衣漢子正往這邊跑,嘴裡喊著:“誰在那兒!”
我來不及多想,從腰間拔出短刀,往驛站後麵跑。李二狗已經跑了過來,拉著我的胳膊就往樹林裡鑽:“林哥,快跑!他們發現咱們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喊叫聲:“彆讓他們跑了!抓活的!”
我倆在樹林裡拚命跑,李二狗熟悉地形,帶著我專挑難走的路。跑了約莫半個時辰,才甩掉後麵的追兵。我倆躲在一棵大樹後麵,喘著粗氣,身上的衣服都被樹枝劃破了。
“林哥,剛才嚇死我了。”李二狗抹了把汗,“沒想到黑風寨真跟柳長風勾結了!他們還想把咱們引到後山的埋伏圈裡,太歹毒了!”
我點點頭,心裡盤算著:現在知道了王小五他們被關在廢棄驛站,還知道黑風寨在後山設了埋伏,隻要咱們反過來利用這個埋伏,就能既救出人,又能抓住黑風寨的人,拿到柳長風勾結盜匪的證據。
“走,咱們回去跟張長老商量對策。”我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這次不僅要救出王小五他們,還要讓柳長風的陰謀徹底敗露!”
我倆趁著天黑,繞著小路往情報堂走。路上,我摸了摸懷裡的青銅丐缽,缽身已經不熱了,但我心裡的火氣卻越來越旺。柳長風身為丐幫長老,不僅勾結黑風寨,還想害自己的同門弟子,這種人要是不除,丐幫遲早會被他攪得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