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最後一批參會的舵主,我剛回到房間,就看到陳默蹲在門口的石階上,手裡攥著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條。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連帶著他臉上的愁緒都顯得格外清晰。
“怎麼了?這紙條上寫的啥?”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把紙條遞給我。紙上的字跡潦草,還沾著幾處墨漬,內容卻讓我瞬間皺緊了眉頭——是敦煌分舵傳來的急報,說蒙古最近在敦煌周邊增派了不少遊騎,還抓了幾個分舵弟子,逼問“丐幫信物”的下落。
“蒙古人怎麼會突然盯上敦煌?”我把紙條折好揣進懷裡,心裡犯起了嘀咕。之前在莫高窟找到的手劄,隻提到山魂石在西夏興慶府,沒跟敦煌扯上關係啊,難不成蒙古人還知道其他線索?
陳默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我猜,是柳長風叛亂的時候,把傳功缽的消息泄露給蒙古人了。之前從他密室裡搜出的密信裡,就提過‘丐幫有件能操控人心的寶物’,說不定蒙古人把傳功缽當成這‘寶物’了。”
這話讓我心裡一沉。柳長風這老東西,死了都不安生,還得給我們留這麼大一個麻煩。要是蒙古人真在敦煌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再順著線索摸到西夏,那山魂石可就危險了。
“不行,咱們得提前動身。”我轉身往房間裡走,“原本還想再準備兩天,現在看來,得儘快去敦煌,先把分舵的弟子救出來,再想辦法去興慶府找山魂石。”
剛收拾好行李,蘇晴就提著食盒來了。她聽說我們要提前出發,倒是沒多驚訝,隻是把食盒裡的桂花糕、牛肉乾往我包裡塞:“早走也好,省得夜長夢多。我已經跟峨眉派的弟子說好了,明天一早就在城門口集合,隨時能走。”
我看著她忙碌的樣子,心裡暖烘烘的。從四川聯手對抗幽冥教,到這次平叛,她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比我自己還操心我的安危。“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師父那邊,要不要再跟她打聲招呼?畢竟這次去西北,說不定要跟蒙古人正麵硬剛,風險不小。”
蘇晴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即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啦,我出發前已經跟師父說過了。她還特意給了我這個。”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這裡麵是‘清心散’,能解幽冥教的邪毒,要是遇到蒙古人用毒,也能派上用場。”
我接過瓷瓶,入手冰涼,瓶身上還刻著峨眉派的蓮花印記。正想再說點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趙老栓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布包,氣喘籲籲地說:“林長老,你們要去西北,這個你可得帶上!”
布包裡是一疊厚厚的地圖,還有十幾個沉甸甸的銀錠。地圖上用紅筆標注著從襄陽到敦煌的路線,連沿途的驛站、水源都標得清清楚楚——是趙老栓年輕時跑商留下的老地圖。“這地圖比官府的還詳細,尤其是敦煌到興慶府那段山路,官府的地圖都沒標全,你拿著,準沒錯。”趙老栓拍了拍布包,“還有這些銀子,西北那邊不比江南富庶,多帶點錢,遇事也能活絡些。”
我捏著地圖邊緣,指尖能摸到紙張的粗糙紋理,心裡一陣發熱。從剛穿越過來時被他當成逃荒流民,到現在他把壓箱底的地圖都拿出來給我,這一路要是沒有這些弟兄的幫襯,我恐怕早就栽在哪個溝裡了。
“趙舵主,謝謝你。”我把布包緊緊抱在懷裡,“襄陽這邊就拜托你了,要是有蒙古人或者幽冥教的動靜,記得及時給我們傳信。”
趙老栓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遇到危險彆硬拚”,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他走後,房間裡安靜下來,蘇晴看著我手裡的地圖,突然說:“其實,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找傳功缽啊?就算沒有傳功缽,咱們聯手抗蒙,也未必會輸。”
我坐在桌邊,摩挲著腰間的青銅丐缽,缽身的符文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微光。“你還記得在峨眉後山,幽冥教那些教徒用的邪術嗎?”我抬頭看著蘇晴,“還有蒙古人用的回回炮,要是他們再用更厲害的邪術或者武器,咱們現有的力量,根本不夠。傳功缽或許是唯一能對抗他們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我來自未來,我知道蒙古鐵騎最後會踏破襄陽,會讓南宋百姓陷入水深火熱。傳功缽不僅是丐幫的信物,更是我改變曆史的希望。這話我沒說出口,怕嚇到蘇晴,也怕自己說出來,反而會動搖信念。
蘇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沒再追問,隻是把桌上的燈調亮了些:“那咱們明天就出發,爭取早點到敦煌,把分舵的弟子救出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城門口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耶律齊、方長老、周滄都來了,還有林秀、錢坤,甚至連之前被策反的幾個淨衣派弟子也來了,手裡拿著給我們準備的乾糧和傷藥。
“林越,這是丐幫的‘千裡火’,遇到危險時點燃,百裡之內的丐幫弟子都能看到。”耶律齊把一個竹筒遞給我,竹筒上刻著丐幫的圖騰,“還有這個,是我給西夏一品堂長老寫的信,你到了興慶府,找機會把信給他,或許能幫你們見到西夏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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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竹筒和信,鄭重地躬身行禮:“多謝幫主!我一定儘快找到山魂石,平安回來!”
方長老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傳功缽的事,彆太著急。記住,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要是實在找不到,就先回來,咱們從長計議。”
“我知道了,方長老。”
周滄也難得地露出了笑臉,把一把彎刀遞給陳默:“這刀是我年輕時用的,劈砍利落,你帶著,路上也好保護林越。”
陳默接過刀,用力點頭:“請周長老放心,我一定保護好林長老!”
告彆了眾人,我們騎著馬,朝著西北的方向出發。兩百多匹快馬揚起的塵土,在晨光中連成一片,身後襄陽城的輪廓漸漸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
“林越,你看,前麵就是秦嶺了!”蘇晴指著前方的山脈,興奮地喊道。秦嶺的山峰高聳入雲,山頂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雪,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勒住馬,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心裡默默說:“等著我,襄陽。等著我,弟兄們。我一定會帶著傳功缽,回來跟你們一起,守住這片土地。”
陳默騎著馬走過來,手裡拿著地圖:“林長老,按照地圖上的標記,咱們穿過秦嶺,再走三天,就能到長安了。長安是通往西北的要道,咱們可以在那裡補給一下,再繼續往敦煌走。”
“好。”我點點頭,“大家加快速度,爭取在天黑前趕到秦嶺腳下的驛站,咱們在那裡歇一晚,明天一早再穿越秦嶺。”
隊伍加快了速度,馬蹄聲在官道上回蕩,像是在為我們的征程伴奏。一路上,我們很少遇到行人,偶爾能看到幾個流民,衣衫襤褸地坐在路邊,眼神空洞。我讓弟子們給他們分了些乾糧,他們接過乾糧時,眼裡才重新有了光,不停地說著“謝謝”。
蘇晴看著那些流民,輕聲說:“要是蒙古人真的打過來,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變成這樣。”
我握緊手裡的韁繩,心裡的信念更堅定了:“所以咱們更要找到傳功缽,儘快提升實力,不能讓蒙古人再欺負咱們宋人。”
傍晚時分,我們終於趕到了秦嶺腳下的驛站。驛站不大,隻有幾間破舊的房間,院子裡拴著幾匹馬,看起來像是商隊留下的。我們剛把馬拴好,驛站老板就迎了上來,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臉上滿是皺紋,卻很熱情。
“幾位客官是要住店嗎?正好還有幾間空房,就是條件簡陋了點,你們不嫌棄就好。”老漢一邊說著,一邊幫我們牽馬。
“老板,我們住店,再準備些飯菜,越多越好,我們有二十多個人。”陳默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漢,老漢接過銀子,眼睛都亮了,連忙點頭:“好嘞!客官你們先歇著,飯菜馬上就好!”
我們找了個寬敞的房間坐下,剛喝了口茶,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爭吵聲。我走到門口一看,是幾個穿著蒙古服飾的人,正圍著一個年輕的漢人姑娘,嘴裡說著聽不懂的話,還伸手去拉姑娘的胳膊。
“住手!”蘇晴最先忍不住,拔出長劍就衝了出去。那幾個蒙古人看到蘇晴,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其中一個高個子蒙古人,拔出彎刀就朝著蘇晴砍去。
蘇晴側身躲開,長劍直刺蒙古人的胸口,動作又快又準。那蒙古人沒想到蘇晴這麼厲害,慌忙後退,卻被蘇晴的劍氣劃傷了胳膊,鮮血瞬間滲了出來。其他蒙古人見狀,也紛紛拔出彎刀,朝著蘇晴圍了過來。
“兄弟們,抄家夥!”我大喊一聲,和陳默還有峨眉派的弟子一起衝了出去。蒙古人雖然凶悍,但我們人多,又有蘇晴這樣的高手,沒一會兒,就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其中兩個蒙古人還被我們生擒了。
那個被救的姑娘,連忙過來向我們道謝:“多謝各位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李月,是長安人,這次是要去敦煌找我爹,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這些蒙古人。”
“你爹在敦煌做什麼?”我心裡一動,說不定能從她嘴裡問到敦煌的情況。
李月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我爹是敦煌城的藥材商,之前還好好的,可上個月,突然給我寫了封信,說蒙古人在敦煌抓了不少人,讓我彆去敦煌。可我擔心我爹,還是偷偷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