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襄陽城西南的河邊，指尖蘸了點河水，湊近鼻尖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似的。旁邊的趙老栓也皺著眉，伸手撈了片浮在水麵的綠藻，一捏就碎，黏糊糊的沾在手上：“林長老，這水不對勁啊！前兒個還清清爽爽的，怎麼今天就成這樣了？”
這話問得我心裡發沉。自從蒙古軍退到城外十裡紮營，這幾天城裡還算安穩，除了每天要修補被回回炮炸壞的城牆，沒出什麼大岔子。可昨天傍晚開始，陸續有弟子來報，說喝了河裡的水後上吐下瀉，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天熱中暑，沒太在意，直到今天早上，連守城的宋軍士兵都倒了一片，我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趕緊帶著趙老栓來河邊查看。
“不是天熱的事。”我把手指上的水擦掉，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裡麵是我之前讓弟子收集的細沙和木炭——這是我早就準備好，萬一水源出問題能用的。我抓了把細沙放進竹筒，再倒進去半筒河水，晃了晃靜置一會兒，倒出來的水雖然比之前清了點，但還是有股腥味，“這水被人投毒了。”
“投毒？！”趙老栓嗓門一下子拔高，“是蒙古人乾的吧？他們攻不進城，就來陰的！”
我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蒙古軍圍了這麼久，正麵打不過，肯定會想辦法從內部瓦解我們——斷糧、斷水都是常用的手段，之前他們就試過斷糧，被我們夜襲糧營破了局，現在又來下毒，倒是挺執著。
“得趕緊通知城裡的人，彆再喝河裡的水了！”我站起身，快步往城裡走，“趙舵主，你讓人去各條街敲鑼喊話，就說河水被汙染了，喝了會生病，讓大家先彆用河裡的水。另外，派弟子去城裡的井裡打水，先供應給守城的士兵和受傷的弟兄，老百姓那邊也要安撫好，彆讓他們慌了。”
“好！我這就去辦！”趙老栓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弟子，聲音裡滿是急意。
我往醫館的方向走，心裡卻一點都不輕鬆。襄陽城裡雖然有幾口井，但大多是私人的，水量有限，城裡這麼多人，光是喝水就夠緊張的，更彆說還要做飯、洗衣、給傷員清洗傷口。要是找不到新的水源，用不了幾天，城裡就得亂套。
剛到醫館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此起彼伏的呻吟聲。推開門一看，院子裡擠滿了人，大多是麵色蠟黃、捂著肚子的弟子和百姓，幾個懂點醫術的弟子正忙著給他們喂藥，忙得滿頭大汗。蘇晴也在裡麵，她剛從四川趕回來支援，沒想到一回來就遇上這種事，正拿著帕子給一個老婦人擦汗。
“林越，你來了！”蘇晴看見我，趕緊走過來，聲音帶著疲憊，“已經有兩百多個人出現嘔吐腹瀉的症狀了，藥快不夠用了，而且井水也不多了，再這樣下去……”
“我知道。”我打斷她的話，心裡更急了，“我已經讓人通知大家彆喝河水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新的水源。你有沒有辦法讓弟子們暫時緩解一下症狀？比如煮點生薑水或者草藥水，先穩住他們的病情。”
蘇晴點點頭：“我已經讓人去采草藥了，峨眉派有幾種草藥能緩解腸胃不適，應該能撐一陣子。但水源的問題不解決，還是不行。”
我走到院子裡，看著那些痛苦的百姓，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著似的。這些人都是因為我們守城才留在這裡的，要是因為沒水喝、沒藥治而丟了命，我怎麼對得起他們？
“對了，挖井！”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眼睛亮了起來，“咱們可以在城裡挖深井！南宋的地下水位不算低，隻要選對地方，肯定能挖出地下水來。而且深井裡的水不容易被汙染，比河裡的水安全多了。”
蘇晴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主意好！可是咱們沒挖井的工具，也不知道哪裡能挖出水來啊？”
“工具好辦，城裡有鐵匠鋪，讓他們打造些鐵鍬、鋤頭出來，實在不行，用兵器挖也行。”我立刻安排，“至於挖井的位置，我有辦法。”
我從懷裡掏出青銅丐缽，這寶貝之前解鎖了“地形感知”技能，能探測周圍的環境，說不定能找到地下水豐富的地方。我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將內力注入丐缽，很快，一股細微的感應從丐缽傳來，像是有無數根細線延伸到地下，能隱約感覺到哪裡的土壤更濕潤，哪裡的地下有水。
“這邊！”我睜開眼，指著醫館旁邊的一塊空地，“這裡的地下水位離地麵近，而且土壤鬆軟，容易開挖。咱們先在這裡挖一口試試，要是能出水，再在其他地方多挖幾口。”
弟子們一聽有辦法，立刻來了勁，紛紛去找工具。鐵匠鋪的師傅也很給力，聽說要挖井救急，立馬停下手裡的活，連夜打造鐵鍬鋤頭。蘇晴也派了幾個峨眉弟子幫忙，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挖坑，有的運土，有的去準備木桶，院子裡一下子熱鬨起來，之前的壓抑氣氛消散了不少。
我也沒閒著，一邊指導弟子們挖井的技巧——比如要挖成圓形，牆壁要稍微傾斜，防止塌方；一邊還要去各個街道查看情況，確保沒人再喝河裡的水。走到東城門的時候，正好遇上曹友聞將軍，他也是聽說水源出了問題，特意來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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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老，城裡的情況怎麼樣了？”曹友聞一臉擔憂，“我手下的士兵已經有幾十個人病倒了，要是再沒水，守城就難了。”
“曹將軍放心，我們已經開始挖深井了，應該很快就能出水。”我把挖井的事跟他說了一遍，“另外，我還讓弟子們用細沙和木炭過濾河水，雖然不能直接喝，但用來洗衣、打掃還是可以的，能節省一部分井水。”
曹友聞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還是林長老有辦法。不過蒙古人既然能投毒，說不定還會有其他陰謀，咱們得小心應對。對了，我派去偵查的士兵回來報，說蒙古軍的回回炮工坊設在他們軍營的西邊，防守好像不怎麼嚴密，不如咱們……”
他話沒說完，但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夜襲炮工坊，毀了他們的回回炮！之前蒙古軍就是靠回回炮才把城牆炸得那麼慘，要是能把炮工坊毀了，他們就沒那麼容易攻城了，而且還能打擊他們的士氣，真是一舉兩得！
“好主意！”我眼睛一亮，“蒙古人肯定以為咱們現在忙著解決水危機，沒時間管他們，正好可以出其不意！不過炮工坊雖然防守薄弱，但肯定有哨兵，咱們得好好計劃一下，不能打草驚蛇。”
曹友聞也同意：“我派一百名精銳士兵配合你們，咱們今晚就行動。你熟悉蒙古軍的情況，具體的戰術就由你來安排。”
我和曹友聞找了個地方，詳細商量起來。根據偵查的消息，蒙古軍的炮工坊在軍營西邊的一片空地上，周圍有五十多個哨兵，工坊裡有二十多門回回炮，還有一百多個工匠和士兵在看守。要是硬衝，肯定會有損失，最好的辦法是先解決哨兵，再潛入工坊，用火藥把回回炮炸了。
“我帶五十名丐幫弟子，負責解決外圍的哨兵，用無聲的武器，比如弩箭或者短刀，儘量不發出聲音。”我說道，“曹將軍你帶一百名士兵，等我們解決完哨兵，就跟我們一起潛入工坊，把火藥安在回回炮上，然後一起撤退，等我們撤到安全距離，再引爆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