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方鶴鳴長老走進傳功堂的時候,鼻腔裡瞬間灌滿了舊書特有的黴味,混合著淡淡的檀香——這是方長老每天都會點的,說是能讓古籍保存得更久。堂裡的燭火搖曳,把一排排書架的影子拉得老長,架子上堆滿了線裝書,有的書頁都黃得發脆,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方長老把青銅丐缽放在堂中央的石桌上,指尖輕輕拂過缽身的符文,眉頭微蹙:“這初代傳功缽認主之後,隻會在兩種情況下發熱——要麼是感知到其他線索,要麼是附近有能威脅到持有者的危險。你剛才在城牆邊沒遇到什麼異常吧?”
我搖搖頭,仔細回想了一遍剛才的經過:“就跟蘇晴聊了會兒天,然後處理了糧庫門口流民的事,沒見著什麼可疑的人。不過說到糧庫,趙舵主說糙米隻夠撐十天,剛才曹友聞將軍送了兩百石糧食過來,應該能多撐一陣子。”
方長老哦了一聲,轉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藍布封皮的冊子,翻開幾頁說:“糧庫的事得盯緊點,之前淨衣派沒少在糧草上動手腳,現在柳長風雖然倒了,但保不齊還有殘餘的人想搞事。對了,你說青銅丐缽是在摸到‘錢塘潮玉佩’的位置發熱?”
“嗯,就這兒。”我指著青銅丐缽上一道淺淺的凹槽,之前找到的玉佩就是嵌在這兒的,現在凹槽還留著,像個淺淺的印記。
方長老湊過來,從懷裡掏出個放大鏡——這玩意兒是他去年從一個西域商人手裡換的,據說能看清書頁上的小字——對著凹槽看了半天,突然“咦”了一聲:“你看這凹槽裡的紋路,是不是跟我之前給你的那本《丐幫信物考》裡畫的‘魂晶’圖案有點像?”
我心裡一動,趕緊從懷裡摸出那本小冊子。這是方長老之前給我的,裡麵記著各種丐幫信物的樣子,其中就有“三魂石”的插圖。我翻到畫著魂晶的那一頁,對比著青銅丐缽上的凹槽看了看,還真有點像——都是螺旋狀的紋路,隻是凹槽裡的更淺,像是沒完全展開的樣子。
“難道這凹槽是用來嵌魂晶的?”我脫口而出。之前方長老說過,傳功缽需要三魂石激活,現在已經找到了山魂石,還差最後一塊魂晶。
方長老點點頭,把放大鏡收起來:“十有八九是。這初代傳功缽的設計本就講究‘三魂合一’,山魂石對應大地,錢塘潮玉佩對應江河,魂晶對應天空,三塊集齊才能完全激活。現在山魂石和玉佩的力量已經融入缽身,就差魂晶了。它現在發熱,說不定是感知到魂晶的方向了?”
我摸了摸青銅丐缽,還是溫溫的,不像之前解鎖技能時那麼燙。“可它沒給我具體方向啊,總不能讓我瞎找吧?”
方長老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急什麼,傳功缽有靈性,等時機到了自然會給你指引。不過你得留意蒙古人的動向,之前李嵩那叛徒的密室裡,不就發現蒙古人在找傳功缽嗎?現在他們丟了襄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已經派人去查魂晶的下落了。”
提到蒙古人,我心裡又沉了沉。之前曹友聞將軍說,窩闊台明年春天可能會再派大軍來,要是讓他們先找到魂晶,激活傳功缽,那後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了,我會讓情報堂的人多留意蒙古的動靜。”我把青銅丐缽揣回懷裡,感覺它比之前重了點,像是多了份責任。
方長老又叮囑了幾句,讓我彆太急躁,處理好丐幫的事務再考慮找線索的事,我一一應下,才跟蘇晴一起離開傳功堂。
走出傳功堂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月亮掛在天上,像個銀盤子。蘇晴走在我旁邊,手裡的劍鞘偶爾會碰到路邊的石頭,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說,魂晶會不會在蒙古境內?”蘇晴突然開口,聲音在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愣了一下,之前還真沒往這方麵想:“為什麼這麼說?”
“你想啊,傳功缽的線索一路從蘇州到錢塘,再到西北,越來越靠北,魂晶要是在蒙古境內,也說得通。而且蒙古人一直在找傳功缽,說不定他們早就知道魂晶在自己地盤上了。”蘇晴分析得頭頭是道,跟她平時舞劍的樣子完全不同。
我點點頭,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要是真在蒙古境內,那可就麻煩了。咱們現在跟蒙古是死對頭,想進去找魂晶,跟闖龍潭虎穴差不多。”
蘇晴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我,眼神很堅定:“不管在哪兒,我都跟你一起去。之前在敦煌、西夏,不都挺過來了嗎?這次也一樣。”
看著她的眼睛,我心裡暖烘烘的。穿越到南宋這麼久,蘇晴是少數幾個不管遇到什麼危險,都願意跟我並肩作戰的人。我笑了笑:“好,到時候咱們一起去。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襄陽的事處理好,彆讓流民餓肚子,也彆讓蒙古人有可乘之機。”
蘇晴嗯了一聲,我們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就看到前麵有個黑影鬼鬼祟祟地在糧庫門口晃悠。糧庫是丐幫的重地,晚上除了值班的弟子,沒人會去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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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過去看看。”我拉著蘇晴躲到旁邊的大樹後麵,仔細觀察那個黑影。隻見他穿著一身夜行衣,頭上蒙著黑布,手裡拿著個撬棍,正試圖撬開糧庫的側門。
值班的弟子呢?我心裡納悶,按說這個點應該有兩個弟子在糧庫門口守著才對。
就在這時,黑影突然停下動作,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後從懷裡掏出個小瓶子,往糧庫的門縫裡倒了點什麼東西。沒過一會兒,就聽到糧庫裡麵傳來“撲通”一聲,像是有人暈倒了。
“不好,他用了迷藥!”我壓低聲音對蘇晴說,“你從左邊繞過去,堵住他的後路,我從正麵衝上去,彆讓他跑了!”
蘇晴點點頭,悄無聲息地繞到左邊,手裡的劍已經出鞘,月光照在劍身上,泛著冷光。我深吸一口氣,從大樹後麵衝了出去,大喊一聲:“住手!”
黑影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我,眼裡閃過一絲慌亂,轉身就想跑,卻被蘇晴攔住了去路。他見跑不掉,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刀,朝著蘇晴刺了過去。
蘇晴側身躲開,手裡的劍順勢劃向他的手腕,黑影慘叫一聲,短刀掉在地上。我趁機衝上去,一腳把他踹倒在地,用膝蓋頂住他的後背,伸手扯掉他頭上的黑布。
這張臉有點眼熟,我想了半天,才記起來他是之前淨衣派的弟子,叫吳三,柳長風叛亂的時候,他還跟著一起鬨事,後來叛亂平息,他就不見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敢來偷糧食。
“吳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糧庫偷東西!”我按住他的頭,讓他沒法動彈。
吳三掙紮著,嘴裡還不服氣:“林越,你彆得意!柳長老雖然死了,但淨衣派早晚還會卷土重來,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
“還嘴硬!”我加重了膝蓋的力道,“說,你為什麼來偷糧食?是不是還有其他同夥?”
吳三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不肯說:“我就是餓了,想拿點糧食,沒什麼同夥!”
就在這時,值班的兩個弟子揉著眼睛從糧庫裡走出來,看到地上的吳三,都愣了:“林長老,這不是吳三嗎?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用迷藥把你們弄暈,想偷糧食。”我指了指地上的小瓶子,“你們以後值班注意點,彆再讓人鑽了空子。”
兩個弟子連忙點頭,臉上滿是愧疚:“是,長老,我們知道錯了。”
我讓兩個弟子把吳三綁起來,帶到執法堂關押,等明天再審問。看著他們押著吳三離開,蘇晴才走過來:“沒想到淨衣派還有殘餘的人在襄陽,以後得加強戒備才行。”
“嗯,我明天就跟耶律齊幫主說,讓各分舵都留意淨衣派殘餘的動向,不能再讓他們搞事了。”我撿起地上的短刀,發現刀柄上刻著個小小的“蒙”字,心裡咯噔一下——這不是南宋的兵器,倒像是蒙古人的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