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把襄陽城牆染成淡金色，城門口就鬨哄哄的——曹友聞派來的向導到了。我背著重整好的行囊，青銅丐缽貼在後背溫溫的，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個穿粗布短打的漢子，手裡攥著個牛皮囊，正跟陳默掰扯著什麼。
“這位就是林長老吧？”漢子見我過來，立馬停了話頭，快步迎上來抱拳，聲音亮得像敲銅鑼，“在下馬六，曹將軍讓俺來給您帶路，去漠北的道兒，俺閉著眼都能走！”
我打量了他一眼，這人皮膚黝黑，手上全是老繭，褲腿卷到膝蓋，露出小腿上一道長長的疤，看著就像常年跑江湖的。陳默在我耳邊低聲說：“我剛問了，他祖輩就是走商隊的，漠北、西夏都跑過，確實熟路。”
“辛苦馬兄弟了。”我回了個禮，指了指旁邊整裝待發的蘇晴和十個“破蒙軍”弟子，“咱們這隊人，就靠你多照應。”
馬六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放心！隻要跟著俺，保證避開蒙古遊騎，還能找著最省腳力的道兒。不過話說在前頭，漠北那地方，白天能熱得脫層皮，晚上能凍掉耳朵，咱們得提前備足乾糧和柴火。”
他這話剛落，蘇晴就從馬背上的包袱裡掏出個布包遞過去：“早就備好了，這裡麵是曬乾的肉乾和餅子，夠咱們吃一個月。柴火的話，馬六兄弟說哪裡能拾著，咱們路上再補。”
馬六接過布包掂了掂，眼裡閃過絲驚訝：“蘇姑娘想得真周到！俺以前帶商隊，總有人忘這忘那，到了漠北隻能啃凍硬的餅子。”
我看了眼天，太陽已經爬得老高，趕緊招呼眾人：“彆耽誤了，咱們出發！”
十幾匹馬排成一列，馬六走在最前頭，我和蘇晴、陳默跟在中間，十個弟子斷後。剛出襄陽城，風就變了味兒——城裡還有些煙火氣，城外的風裹著塵土，吹在臉上發疼。馬六一邊催馬，一邊跟我們講路上的規矩：“過了南陽就是西夏地界，那邊的守軍最近查得嚴，咱們得裝成西域來的商隊，俺已經備好通關文牒，到時候你們彆多說話，聽俺應付就行。”
陳默在旁邊記著路線，時不時問兩句：“西夏邊境的關卡，晚上會不會放行？咱們要是趕不上白天過關，難道要在城外過夜？”
“問得好！”馬六回頭笑了笑，“西夏那些關卡，晚上確實關得嚴，但俺認識個守關的小校，到時候給點好處，就能讓咱們走側門過去。不過咱們得少帶兵器，免得引起懷疑——你們那些長刀短刀，都先藏在馬料袋裡，等過了關再拿出來。”
我點點頭，讓弟子們趕緊照做。這一路不比在襄陽，到處都是蒙古人的眼線，要是暴露了身份，彆說去漠北找魂晶，能不能活著到西夏都是個問題。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路邊出現了一片破廟。馬六勒住馬說：“咱們在這兒歇會兒，讓馬喝點水，人也吃點東西，前麵到南陽還有段路，得趕在天黑前進城。”
眾人下馬進了破廟，廟裡到處是蜘蛛網，隻有中間有塊還算乾淨的石頭。蘇晴拿出餅子和肉乾分給大家，我則坐在石頭上，掏出地圖跟馬六核對路線。馬六指著地圖上的一條細線說：“咱們從襄陽到南陽，再往西走，過了六盤山就是西夏興慶府。不過最近六盤山那邊有蒙古遊騎活動，咱們得繞著走，多走兩天路，但能避開風險。”
“繞路就繞路，安全第一。”我把地圖折好揣進懷裡，剛要說話，就聽見廟外傳來馬蹄聲。陳默瞬間繃緊了身子，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有動靜！”
馬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走到廟門口，撩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回來時臉色有點凝重：“是三個蒙古兵，看穿著像是巡邏的，咱們彆出聲，等他們走了再走。”
眾人趕緊屏住呼吸，廟裡靜得能聽見外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我摸了摸後背的青銅丐缽，突然感覺缽身微微發熱——這是“預警”技能要觸發的征兆！我心裡一緊，剛要提醒大家，就聽見廟門“哐當”一聲被踹開，三個蒙古兵舉著彎刀衝了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領頭的蒙古兵瞪著我們，嘴裡說著生硬的漢話，彎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馬六反應最快，趕緊上前一步，臉上堆著笑：“幾位軍爺，我們是西域來的商隊，路過這兒歇腳，這就走，這就走！”
“商隊？”蒙古兵打量著我們的馬，眼神落在馬料袋上，“打開看看！裡麵裝的什麼？”
我心裡咯噔一下，馬料袋裡藏著弟子們的兵器，要是被搜出來，肯定露餡。就在這時候，蘇晴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手裡拿著個銀鐲子遞過去：“軍爺，一點小意思，您拿著買酒喝。我們真是商隊，沒帶什麼違禁的東西。”
蒙古兵看到銀鐲子，眼睛亮了亮，接過鐲子掂了掂，語氣緩和了些：“既然是商隊，就趕緊走，彆在這兒逗留！最近這一帶不太平。”
馬六趕緊點頭哈腰：“是是是，我們這就走！”
等三個蒙古兵走遠了，眾人都鬆了口氣。陳默擦了擦額頭的汗：“剛才真是驚險，多虧了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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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把剩下的餅子塞進包裡：“也是運氣好，他們沒較真。咱們彆耽誤了，趕緊離開這兒。”
重新上路後，馬六的話少了些，隻是一個勁兒地催馬。我跟在他旁邊，忍不住問：“馬兄弟，你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馬六歎了口氣：“遇到過好幾次，有次還被蒙古兵扣了商隊的貨，差點沒回來。現在這世道，走哪都不太平，也就你們丐幫還敢跟蒙古人硬拚。”
“不是我們敢拚，是沒辦法。”我看著路邊荒蕪的田地，地裡長滿了野草，看不見一個農夫，“要是不抵抗，蒙古人打過來，老百姓更沒法活。”
馬六點點頭，指著前麵的一座城說：“前麵就是南陽了，咱們進城後找家客棧住下，明天一早過西夏邊境。城裡有我認識的人，能幫咱們打探下漠北的消息。”
進了南陽城，街上比襄陽冷清多了，不少店鋪都關著門，偶爾能看見幾個流民蹲在牆角，眼巴巴地看著路過的人。馬六領著我們去了一家叫“悅來”的客棧，掌櫃的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見了馬六就熱情地打招呼：“六子，好久沒來了，這次帶的什麼貨？”
“張掌櫃，這次不是來帶貨的，是帶幾位朋友去西夏。”馬六壓低聲音，“跟你打聽個事，最近漠北那邊有什麼動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