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林裡的風比剛才更烈了，刮得樹葉“嘩嘩”作響，像是在替我們這行人的命運哀歎。我把那本《大汗秘錄》緊緊揣在懷裡，獸皮封麵的粗糙質感透過衣料傳來，提醒著我剛才在藏書閣的發現不是幻覺——魂晶就在祭天殿，窩闊台要借奪缽儀式掌控丐幫，而幽冥教的教主，此刻就在這王庭之中。
“林長老，現在怎麼辦？”蘇晴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發飄，她剛用布條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口，剛才引開巡邏兵時，她為了掩護弟子，被蒙古兵的彎刀劃了一道口子，雖不深，但血珠還是浸透了布條。
我蹲下身，借著微弱的星光查看地圖——這是陳默出發前繪製的蒙古王庭草圖，是根據丐幫潛伏在王庭外圍的探子傳回的情報整理的。草圖上，祭天殿位於王庭的正中心，周圍環繞著三座帳篷，分彆是窩闊台的金帳、蒙古貴族議事帳和幽冥教教徒的駐地。從我們所在的胡楊林到祭天殿，直線距離不過兩裡，但中間要經過三道巡邏線，還有兩隊專門守衛祭天殿的“怯薛軍”——那是蒙古大汗的親衛，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
“硬闖肯定不行。”陳默蹲在我身邊，手指在地圖上劃過，“祭天殿是蒙古的聖地，現在正在舉行儀式，周圍的守衛比平時多了三倍，而且怯薛軍的鎧甲精良，武器鋒利，我們這十二個人，就算個個以一當百，也未必能衝得進去，反而會打草驚蛇。”
我點點頭，陳默說得沒錯。我們的目標是奪取魂晶，不是跟蒙古大軍硬拚，一旦暴露，彆說拿魂晶了，能不能活著離開王庭都是個問題。而且幽冥教的教主還在暗處，那個老鬼武功深不可測，上次在寒山寺，我們隻是跟他的手下交手就已經夠嗆，要是直接對上他本人，後果不堪設想。
“儀式什麼時候結束？”我問道。
陳默想了想：“根據情報，蒙古的祭天儀式通常要持續三個時辰，從黃昏開始，到午夜結束。現在剛過戌時，還有一個多時辰才結束。”
“一個多時辰……”我沉吟著，腦子裡飛速盤算著對策，“儀式期間，祭天殿裡的人應該都在專注於儀式，守衛的注意力也主要在殿外，這或許是我們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趁儀式進行的時候潛入？”蘇晴眼睛一亮。
“對。”我點頭，“但不能從正門進。祭天殿的正門肯定有怯薛軍嚴守，我們可以從側麵的偏門潛入，或者找機會爬上屋頂，從天窗進去。陳默，你之前說過，你在王庭外圍打探的時候，看到祭天殿的西側有一片矮樹叢，對吧？”
陳默立刻回應：“沒錯，那片矮樹叢緊挨著祭天殿的牆根，裡麵雜草叢生，正好可以藏身。而且偏門就在矮樹叢旁邊，守衛相對正門要少一些，隻有兩個怯薛軍。”
“好。”我拍了拍大腿，“就這麼辦。蘇晴，你帶四個弟子，去吸引正門和東側的守衛注意力，不用跟他們硬打，製造點混亂就行，比如放把火，或者假裝襲擊巡邏隊，把他們的視線引開。陳默，你跟我帶剩下的人，從西側矮樹叢潛入，解決掉偏門的守衛，然後進入祭天殿，尋找魂晶。”
“那幽冥教的教主呢？”一個丐幫弟子忍不住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畏懼。剛才在藏書閣附近，我們已經隱約聽到了蒙古兵提到他，一想到要跟那個邪派高手對上，任誰心裡都會發怵。
我握緊了腰間的短刀，青銅丐缽在懷裡微微發熱，像是在給我打氣。“幽冥教的教主大概率在祭天殿裡，或者在附近的帳篷裡等著儀式結束。”我沉聲道，“進去之後，儘量低調，能不跟他碰麵就不碰麵，拿到魂晶就走。如果真的遇上了，也不用怕，我們有青銅丐缽的‘破邪’技能，能克製他的邪門武功，而且我們人多，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我故意說得輕鬆，其實心裡也沒底。幽冥教的教主成名多年，江湖上沒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實力，但能讓幽冥教成為邪派第一大幫，他的武功絕對不容小覷。但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魂晶必須拿到，否則一旦被蒙古人激活傳功缽，掌控了丐幫，南宋的江湖勢力就會被瓦解，蒙古南侵的阻力會大大減小，到時候受苦的就是天下百姓。
“大家都把家夥準備好，檢查一下隨身的乾糧和水，一旦進入祭天殿，就沒有回頭路了。”我最後叮囑道，“記住，我們的目標是魂晶，不是殺人，能避則避，速戰速決。”
眾人紛紛點頭，各自檢查著武器和行囊。蘇晴從貨箱裡取出了她的峨眉劍，劍身在星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她輕輕擦拭著劍身，眼神堅定：“林長老，你們放心去吧，我會把守衛的注意力引開，給你們爭取足夠的時間。”
我看著她，心裡有些感激。這次漠北之行，多虧了有她和陳默在身邊，一個武功高強，心思縝密，一個精通追蹤和情報，做事穩妥，有他們在，我心裡踏實了不少。
“保重。”我隻說了兩個字，然後對陳默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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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立刻站起身，帶著我和另外五個丐幫弟子，朝著祭天殿西側的方向摸去。蘇晴則帶著剩下的四個弟子，繞向了祭天殿的東側，準備製造混亂。
我們借著沙丘和帳篷的掩護，小心翼翼地前行。漠北的夜晚格外安靜，除了風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蒙古兵的吆喝聲，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我們的腳步放得極輕，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響，生怕驚動了巡邏的士兵。
走了大約一刻鐘，我們終於抵達了那片矮樹叢。矮樹叢有半人多高，裡麵長滿了帶刺的灌木，正好可以把我們的身形完全遮擋住。我們鑽進樹叢，趴在地上，朝著祭天殿的偏門望去。
偏門是一扇木質的小門，門口站著兩個怯薛軍，他們穿著厚重的鎧甲，手裡拿著長矛，腰間掛著彎刀，正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他們的鎧甲是黑色的，上麵鑲嵌著銀色的花紋，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士兵。
“這兩個怯薛軍不好對付。”陳默在我耳邊低聲說，“他們的鎧甲防禦力很強，普通的刀劍根本刺不進去，而且他們的武功也很高，比剛才我們遇到的巡邏兵厲害多了。”
我點點頭，仔細觀察著那兩個怯薛軍的站位。他們一個站在門左邊，一個站在門右邊，兩人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三步，形成了一個相互呼應的防禦姿態。想要同時解決掉他們，難度很大。
“等蘇晴那邊動手。”我對陳默說，“隻要東側一亂，他們的注意力肯定會被吸引過去，到時候我們再動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陳默會意，緊緊握住了手裡的短刀。我們趴在矮樹叢裡，耐心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身邊弟子們急促的呼吸聲。
終於，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東側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蒙古兵的呐喊聲和火焰燃燒的“劈啪”聲。我朝著東側望去，隻見一片火光衝天，蘇晴他們成功了！
“動手！”我低喝一聲，率先從矮樹叢裡衝了出去。
陳默和其他弟子也立刻跟上，朝著偏門的兩個怯薛軍撲去。那兩個怯薛軍果然被東側的混亂吸引了注意力，正朝著東邊張望，聽到腳步聲才反應過來，但已經晚了。
我朝著左邊的那個怯薛軍衝去，他剛舉起長矛，我就側身躲過，同時腳下一掃，踢中了他的小腿。他悶哼一聲，身體踉蹌了一下。我趁機上前，左手抓住他的長矛，右手拔出短刀，朝著他的脖頸劃去。
但他的反應也很快，猛地往後一退，同時用鎧甲護住了脖頸。我的短刀劃在他的鎧甲上，隻發出“鐺”的一聲脆響，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好硬的鎧甲！”我心裡暗驚。
就在這時，陳默已經跟右邊的那個怯薛軍交上了手。陳默的刀法淩厲，招招致命，但那個怯薛軍也不示弱，手裡的長矛舞動得虎虎生風，擋住了陳默的一次次進攻。
左邊的那個怯薛軍穩住身形後，再次舉起長矛，朝著我刺來。長矛帶著呼嘯的風聲，直逼我的胸口。我不敢硬接，隻能再次側身躲閃，同時伸出手，抓住了長矛的杆身，用力往後一拉。
他的力氣很大，我竟然沒能拉動他。他冷笑一聲，手腕一轉，長矛的矛頭突然改變方向，朝著我的手臂刺來。我暗道不好，趕緊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這一擊。
“林長老，我來幫你！”一個丐幫弟子見狀，立刻衝了上來，手裡的彎刀朝著怯薛軍的後背砍去。
怯薛軍不得不回身防禦，我趁機繞到他的側麵，運起丐幫心法，將內力灌注到短刀上，朝著他鎧甲的縫隙處刺去。這是我從丐幫心法裡領悟到的技巧，雖然我的內力不算深厚，但集中一點發力，應該能刺穿他的鎧甲。
“噗嗤”一聲，短刀果然刺穿了他鎧甲的縫隙，刺入了他的腰側。他慘叫一聲，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我拔出短刀，鮮血立刻噴湧而出，濺了我一身。
解決掉左邊的怯薛軍，我立刻轉頭去幫陳默。陳默正被右邊的那個怯薛軍逼得節節敗退，身上已經挨了一槍，肩膀上鮮血直流。
“找死！”我大喝一聲，朝著那個怯薛軍的後背衝去。他察覺到了身後的威脅，趕緊回身防禦，但陳默已經抓住了機會，一刀砍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慘叫一聲，單膝跪地。我趁機上前，短刀直刺他的胸口，這次終於刺穿了他的鎧甲，刺入了他的心臟。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倒在了地上，徹底沒了氣息。
“快，進殿！”我對眾人說，擦掉臉上的血跡，推開了偏門。